與夏哲遠面前表露過痛苦與難過。
因為他不想他們為他擔心,更不想他們為他心疼難過。
他們養育他照顧他已經太不易,他作為兒子非但不能報答他們卻還讓他們擔心難過的話,就是不孝。
因此,他喜歡笑。
他只有笑著,才會看見他的爹孃笑。
他的每一天,都離不開藥石。
每每睜開眼看到新的一日的陽光,他慶幸自己又活過了一天。
他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他有些害怕,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徐氏和夏哲遠。
他怕他們承受不了,尤其是徐氏。
所以他努力活著,每一天都努力活著。
他的每一天,都是在努力活著。
就像徐氏所言,他是好不容易才長大的。
“姐,求求你了,別傷害言兒……!”徐氏邊哭邊求青澄,“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他!”
“小妹,你以為如今的你說的話,本宮會信麼?本宮能信麼?”青澄不為所動,就好像……夏溫言是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似的。
徐氏抬起頭,不安地看著青澄。
只聽青澄又道:“這世上只有一種人,才會讓人真正放心,小妹,你懂麼?”
徐氏懂,她當然懂。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才最能讓人放心!
“姐……言兒他是……他可是你的孩子啊!”徐氏搖著頭,眼裡寫滿了悲慟的不可置信。
青澄無動於衷,唯聽她感慨似的幽幽道:“小妹,你眼前的青澄早已不是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澄了,你認識的青澄,早就死在宮中的重重高牆裡了,現在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個黑心黑肺蛇蠍心腸的皇貴妃。”
青澄在笑,笑得自嘲極了,“我早已沒有回頭路了,哪怕是錯的,也只能一錯到底,否則我便是萬劫不復,萬劫不復你懂麼,小妹?”
“可言兒是無辜的啊!”徐氏搖著頭,她不懂,她不懂一個女人的心究竟能狠到什麼程度,才能一而再地對自己的親生骨肉痛下殺手!
“你也是無辜的,不是麼?”青澄又笑了。
徐氏跌坐在地。
“小妹,你太善良了,當初你們逃走的時候,就不應該帶著他,如今若不是因為他,本宮也不會發現你們的。”青澄輕嘆了一口氣,似在惋惜。
徐氏淚流不止,只見她又搖了搖頭。
“不,我不後悔,言兒是個好孩子,是他讓我絕望的心活了起來。”徐氏不再跪著,她在夏哲遠的攙扶中站了起來,她直視著青澄的眼睛,鏗鏘道,“言兒是我的孩子,我和嶙哥的孩子。”
他的生身母親嫌惡他不要他,可她不,她喜歡他她愛他,他雖不是她生,可他卻是她最愛的孩子。
她最寶貝的孩子。
因為言兒,她才看見生命的希望,才覺得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美好的。
“你們一家人會團聚的,放心吧。”青澄似不願再多說什麼,只見她對留在廳子裡的三名黑衣人抬了抬手,“這一回,你們怕是沒有二十二年前的幸運了。”
黑衣人手中的長刀在燈火中閃著寒芒,一如二十二年前那般。
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似乎都偏愛長刀。
削鐵如泥的長刀。
夏哲遠緊緊摟著徐氏。
徐氏面色慘白渾身顫抖,可這一次,她卻站得端直。
害怕,已然沒有用。
黑衣人揮起手中長刀。
徐氏轉過身,也抱住了夏哲遠,喃喃道:“嶙哥,言兒會好好的,對不對?”
“會的。”夏哲遠點點頭,“上天定會善待他的。”
刀鋒逼近。
“咻——”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劃破雨夜,朝前廳飛了進來,釘在了黑衣人的刀身上,將他的刀鋒打偏,也將他握刀的手震得發麻!
刀鋒擦過夏哲遠的肩頭。
“什麼人!?”青澄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美眸微微大睜,不再是那副冷靜的模樣。
黑暗的雨夜裡有火光亮起,一盞,兩盞,三盞,四盞燈。
火光中,有人行來。
一名頭髮花白,但精神氣很是足夠的五十多歲的男人。
此時有電光劈裂漆黑的夜空,將男人的容貌映得明亮清晰。
竟是——傅清風!
只見他眸光冰冷,不怒而威。
青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