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絕拉住韁繩控制住發狂的烈馬,不明所以:“少主為何?”
凌齊燁背過身,負手而立:“染過血的馬車,要它何用。”
千絕這才想起把那女子放上馬車之時就已經是一身的血,後又中了少主一掌,必是心肺俱損。
少主著急毀掉馬車,定是不想夫人察覺出什
麼。
千絕垂下眼簾,少主這些多餘的作為,其實——都是想保護夫人吧。
本是心中默默呢喃的話語,卻在不知不覺中說出聲來,千絕大驚,連忙低下頭去無聲認錯。
凌齊燁靜靜站著,久久才淡淡回應:“這些恩怨瑣事,她不需要參與,只管好好的,就好!”
千絕默然。
雨後的空氣總是無比清新,和著風有股爽心的涼意,拂至臉上,似乎這個人都通透無比。地上青草的氣息,樹上滴落雨水的溼意,混著泥土味,別有一番景緻。
凌齊燁漫不經心地賞著周圍景色,腦中卻是想著方才那個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幕。
玥流盈毫無防備地就彎下身子去觸碰那人,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一點點攔下她,要是那女子不顧目標就向玥兒出手,那會是怎樣的後果?
早在千暮告訴他,那人傷了肋下三分,血流滿地但不致命時自己就猜到了事情的不簡單。肋下三分是個極為忌諱的地方,若是有心出劍就不會刺向那裡,除非是有人特意想手下留情。
當然,是否是有人想手下留情這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千暮還提到受傷之人血流滿地。
笑話,肋下三分又怎會血流滿地,這分明是想欲蓋彌彰。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們誤以為那名女子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構不成絲毫威脅,從而卸下心防好趁機得手。
那女子武功不弱,但腦子卻不太靈光,讓千暮千絕和祁琳三人
都看得出來的破綻,又怎能瞞過他的眼睛,真是天真。
他之所以會同意玥兒救下那人,不過是不希望她過早地接觸到這個世界太多的陰暗面。她善行善為,待人真誠,偏偏跟在他的身邊註定會遇見這樣用假像包裹著的殘酷現實。
玥兒的腿之所以會發麻是他悄悄運力所致,他不想讓她看透一切事情,然後精明到去防備所有。偶爾聰明一些,偶爾迷糊一些,偶爾呆萌一些,這才是他所認識的玥流盈。
他只想將她保護得好好的,在他的羽翼下無憂無慮地過日子,這樣就夠了。
所有該操心的事都交給他來處理就好。
千暮才剛將屍首用藥腐蝕,不留半點痕跡,遠遠的就聽到玥流盈和祁琳的腳步聲。
玥流盈幾乎是飛奔過來,眼前的這番亂七八糟的景象讓她腦子一下冒出了無數個問號。
有點同情有點憂心有點苦大仇深地怯怯道:“我們這是……被打劫了?”
玥流盈屏住氣息,問得小心翼翼,依莊主大人的傲性,有賊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於他面前明目張膽地打劫,這對他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而且那臉,深沉,憂鬱,眼神中還有一點點的嗜血,即便是一點點,玥流盈也依舊感覺得出來。
因為,每當莊主大人遇上頗有實力的敵人或遇上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時,便會有這樣的神情。
玥流盈的心在滴血,那車上雖然沒有金銀珠寶,但有好多的銀票
,放在暗格裡,一疊挨著一疊。
厚度讓她一回憶起就想淚流滿面。
而且馬車內還有她準備了許久的各色小吃食,全是旅途中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這下都沒影了。
“沒有。”莊主大人回她。
“那為什麼……”一片狼藉。
凌大莊主沉默不過幾秒,又開始自編自導:“剛剛那名女子的師父突然找來,以為是我們擄了她,於是便大打出手。雙方在打鬥中,不經意間就將馬車震壞了。那受傷的女子尚有意識,醒來後將事情解釋清楚,她師父知道自己誤會本想賠罪,但情急間只說了聲抱歉就將那名女子先行帶走去療傷。”
玥流盈氣得炸毛:“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這種人居然還能為人師表?真是……下次要讓我撞見,我就打她一個噼裡啪啦,認不出東西南北來。”
凌齊燁好笑:“算了,就你的功夫還想教訓別人。”
玥流盈不服氣,奸笑兩聲:“教訓人不一定要用武力,也可以用腦子的。”
“讓你遇到再說吧。”凌齊燁走近。
“咦,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