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生意一收攏,真想要做錢莊,底氣和財氣都足足的。
而錢莊一旦做起來,真能如陸念稚所說,遍佈南省最富庶的三塊地界的話,何愁杜府將來不能再將現有的營生越做越大,越做越廣?
錢莊所在,就是訊息源和貨源所在,無形中更有尋常生意難以結下的人脈。
猶如一張大網,兜住的不是黃白物,不單是黃白物。
杜府,能更上一層樓。
誰不願意站得更高走得更遠?
陸念稚所言不虛,腳下這一方城牆,確實能展望未來。
而這未來,太令人心動。
杜振熙袖口灌風,心頭亦是鼓脹,星目如綴著漫天辰光,一閃一亮望住陸念稚,“您是想……主營杜記瓷窯,再以錢莊為輔?”
陸念稚眼臉微垂,掩去眸底閃爍,笑而不語。
沉默即是肯定。
單論生意頭腦和眼光長遠,她要學要做的還有很多,遠不及老辣的陸念稚。
他是貨真價實的老狐狸,她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和外界評價匹配的小狐狸?
杜振熙躊躇滿志,正待表表決心,一張口灌進冷風,頓時一聲啊嚏。
登高望遠,偽病嬌七少,到底身子骨不夠結實,叫肆虐城牆風一呼擼,小身板忍不住一抖。
“我說你嬌氣,何曾說錯過?”陸念稚抬眼,戲謔目光一轉,勾唇張開雙手,挑著眉梢輕笑道,“小七,快到我懷裡來。我勉強借你暖一暖。”
厚如城牆的老狐狸臉皮,可看不出半點勉為其難。
跟陸念稚講求正經和感性什麼的,不存在,不存在的。
已然適應陸念稚上一刻正經,下一刻不正經的杜振熙鼻子一皺,抬腳和陸念稚擦身而過,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四叔,您想讓我看的看完了,您想讓我知道的,我也聽明白了。走吧,該去奉聖閣了。”
陸念稚袖手跟上,偏頭逗小侄兒,“小七,真不要我幫你擋風?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剛才指點江山、高大威武的陸念稚,一定是她的幻覺。
杜振熙心情略複雜,表示敬謝不敏。
殊不知二人離去的城頭一角,有兩雙眼睛隱在暗處,一眨一眨亮晶晶。
第38章 南風是什麼風
城牆上火把明滅,一角暗處光影變換,吭哧吭哧冒出兩枚小豆丁來,杜振晟先幫沈又其拍去裙襬的灰塵,再拍自己身上的,嘴裡不忘誇道,“小又,還是你心思靈敏。要不是你認出四叔和七哥的身形,提議躲起來看他們要做什麼,哪裡能聽得到那樣的大事!”
他陪沈又其逛燈會買買買,剁完手後沈又其表示要帶他漲姿勢,看一看幼時她父王常帶她來的城牆,瞧一瞧她父王治下的大好城池,這才誤打誤撞,偷聽成壁腳。
本待惡作劇,半道出來嚇人,不知不覺竟聽得入了神。
一回想起陸念稚描述的偉大藍圖,杜振晟就燃了,小臉滿是與有榮焉的豪情。
沈又其卻是滿臉詭笑,捧著小胖臉隔空喊話,求證道,“你們瞧見沒有?陸四叔和熙哥哥感情真好呀!陸四叔還想抱熙哥哥呢!不過熙哥哥拒絕了,這是不是就是欲拒還迎?陸四叔還逗他,這是不是就是打情罵俏?坊間傳說的喜好男風,是不是就是他們這樣?”
她對著虛空問話,不知道的還當小郡主撞邪了,隱在四處的暗衛狂冒冷汗,暗罵王府文化課教的都是什麼鬼,小郡主的成語運用得忒前衛忒歪,只恨不得集體撞邪的是他們,也好藉故瀆職裝死人。
又齊齊表示同情:這可能是陸念稚和杜振熙,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不能胡亂排喧陸念稚和杜振熙,更不能和小郡主討論什麼男風女風!
否則一條命掰成八條命,都不夠給王爺、王妃胖揍的!
暗衛們假裝風太大,沒聽見。
杜振晟卻豎起耳朵,一手撈風,一手戳沈又其,奇道,“南風是什麼風?和東西北風不是一家嗎?有什麼不同?還有人專門喜好南風的?”
“你不懂。”沈又其看傻孩子似的瞥一眼杜振晟,小胖臉又是糾結又是無奈,嘆氣道,“反正我也來不及嫁給陸四叔、熙哥哥報恩了,他們兩個我都喜歡,如果是他們兩個在一起,我心服口服。”
四叔和七哥,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杜振晟越發不解,出於本能被沈又其的口氣唬住了,險些沒立時嚇瘦三斤,換他無奈道,“小又,你是不是逛累了,開始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