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稚心口疼完眼睛疼,不忍直視的偏過頭去,不再看杜振熙,悶聲道,“唐加佳只會歡喜,怎麼會笑話你?你要是捨不得送出去的紅豆,包裹裡的食盒裡還有剩下的紅豆沙,隨你愛喝多少喝多少。”
撐死杜振熙算了!
陸念稚對自己幼稚的想法毫無自覺,懶怠再逗杜振熙。
杜振熙暗罵老狐狸又開始忽冷忽熱了,也懶怠再和陸念稚互懟,自己甩出去的紅豆還得自己撿,默默收攏紅豆,偷偷丟了一顆扔向陸念稚的後腰。
殊不知陸念稚內家功夫太紮實,比蚊子叮還輕的這一砸,沒有被他錯過。
他一愣過後啞然失笑,支起手肘撐著大半張臉,假裝閉眼假寐,掩在長指下的嘴角偷偷翹起來。
杜振熙,和小奇一樣。
根本就是隻能順毛摸的小貓,他跟他生什麼悶氣?
只管沉住氣,一步步“逗”杜振熙就是了。
陸念稚的嘴角翹了半路,下車時順手袖起那顆丟他的紅豆,和風細雨地衝杜振熙頷首,“你先回霜曉榭取商船名冊來,我們再一起去清和院見老太太。”
這是回府後的首要正事。
杜振熙頓時無心理會陸念稚變來變去的態度,拿來名冊邊走邊看,片刻搖頭道,“四叔,您想的沒錯。這後頭附的名單,果然找不到和唐家、柳家有關的記錄。碼頭庫房,勢必要去一趟了。”
“這事不急。還不知道唐加佳今天這一’鬧’,唐老太太事後會怎麼想、怎麼做。”陸念稚側身,讓杜振熙先進清和院堂屋,分頭落座下首,和江氏說明唐家之事後,心中已另有盤算,接著道出自己的主意,“依我看,碼頭庫房這一遭還是放在祭祖那天。既不用費心防著唐家,反而打草驚蛇。也能有個正當的由頭,能掩人耳目出城。”
任誰有天大的事,也不至於闖進別人家的祖墳裡去。
除非柳氏真的瘋到不顧唐家聲名,敢不敬先人,還不怕損陰德遭報應。
而依柳氏幾番暗中動作來看,應該是個沉得住氣,且偏愛鈍刀子割肉的作派。
“連親孫女也捨得利用,還能想著用假親事當刀子使,怕是打著慢慢蠶食東府家業的主意。可不就是個愛用鈍刀子割肉的!”江氏話說得譏誚,面上倒並無多少惱恨,更多的同樣是濃濃的疑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背後既然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就依恩然說的,先暗中派人打點好碼頭那邊,等十月初一祭祖,恩然再帶著小七一道去。”
她即高興陸念稚將重整商船的事交給杜振熙,又擔心杜振熙就將來少不得全力擔起海上商貿的事,既然唐家的隱情和海難有關,那就讓杜振熙全程參與進去。
全當提前歷練了。
陸念稚也無將杜振熙排擠事外的意思,聞言恭聲應下,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話鋒一轉道,“明誠、竹開,把小郡爺孝敬老太太的席面送上來。”
明誠和竹開忙提著食盒一一呈上。
“不是去唐家做客,怎麼還有小郡爺的事?”江氏意外之餘滿臉笑容,聽著明誠竹開朗聲報菜名,得知這是沈楚其特意打包給她,越發笑得開懷,“好,好孩子。難為小郡爺還想著我這個老婆子。”
語氣滿是歡喜。
陸念稚眉眼微動,杜振熙則斜身湊向桌邊,有意討江氏的歡心道,“阿楚可真是及時雨,倒省得您讓廚房做晚膳給我們吃了。曾祖母,還有兩件大好事呢!阿楚說,王爺想讓四叔出面……”
江氏一聽杜府將出面接待京城來人,杜振熙更添了一份高大上的差事,臉上頓時樂開花,撫掌大笑著連道三聲好,又點了竹開的名,“你快跟我說說,小郡爺精神看著可好?剛才吃得可好?小七沒有欺負小郡爺吧?”
她知道桂開隱晦的提點過竹開,好讓竹開助攻沈楚其。
竹開歪打正著,又有意在江氏跟前露臉,答話答得簡直鉅細靡遺,連沈楚其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沒遺漏。
杜振熙一陣無語。
江氏卻是老眼眨呀眨,暗搓搓閃著亮光。
殊不知暗中留意她的陸念稚,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看透沈楚其心思的人,果然不單是他一個!
交待竹開“巴結”沈楚其的,果然不是杜振熙,而是江氏!
為什麼?
三哥死於馬上風、生前男女不忌,不僅敗壞家風更氣死了大老爺,江氏每年祭祖,給誰燒香都不給三哥燒香,不把三哥的牌位罵翻都算是好的。
他很肯定,江氏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