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她起來,關切地問:“聽說你被劫去南楚,頗吃了一番苦頭,現下可好了?”
明微答道:“不要緊了,謝娘娘關心。”
裴貴妃輕輕點頭,指了指小桌,示意她坐下。
“無事就好。瞧你瘦的,奔波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回家,本該叫你好好歇著,養一養身體。”
明微笑道:“我奔波慣了,娘娘不要憂心。”
她接過宮人手上的茶壺,輕聲道:“我來吧。”
宮人施禮退下,兩人默不作聲地飲茶。
過了會兒,明微問:“娘娘,他是不是隔絕您的訊息?”
聽她這麼問,裴貴妃便知現在可以說真心話了,回道:“阿衍下獄的事,還是劉公公與我透露的。這麼多天,宮裡竟無一人敢提。”
明微點點頭:“那他這一年來,對娘娘您如何?”
裴貴妃怔了一會兒,回道:“好的時候,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轉過頭,卻又格外冷酷。譬如這事,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這麼做,我早晚會知道,到時候他如何解釋?”
明微若有所思:“看來真是時日無多了。娘娘您不離不棄,理智的時候,他心裡是感動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快不行了,他就控制不住脾氣。”
“確實如此,陛下這半年,脾氣陰晴不定。”裴貴妃平靜說道,“而且,自從鍾神醫來京,他就不再讓我知道他的病情,似乎心中有了提防。”
“不見得是提防,也許只是天性。”
“你說的有理。”裴貴妃頗有幾分悵然,“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裝得太久了,連自己也騙了。”
“他要裝一輩子也好。”明微扯了扯嘴角,“也算得一代仁君。”
所謂論跡不論心,便是皇帝心裡裝著再多的惡念,只要不實施出來,那他就是仁君。可現在,明微覺得這事有待細究。當初思懷太子的慘案,他真的沒插手嗎?
若真是如此,明成長公主又是因何而死?
“娘娘,殿下那邊,您放心交給我。他去哪裡,我都跟去,一定叫他平平安安回來。”
“我自是信你,你自己也要小心。”裴貴妃帶著歉意,“這次回來,本該給你們成婚的,不想又出了這樣的事,叫你跟著奔波。”
明微笑道:“這樣挺好的。咱們一口氣把這些隱患都解決了,待殿下凱旋而歸,就是您脫離苦海的時候了。”
這話說得裴貴妃期待起來。
“所以,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旁的事都不用管,只有活著,才能笑到最後。”
裴貴妃笑著點頭,眼裡有期待:“我相信你們。”
……
屋裡,童嬤嬤一邊指揮丫鬟收拾行裝,一邊嘮嘮叨叨。
“小姐你這才回來幾日,怎麼又要走?瞧你,還說好好補補,家裡的飯都沒吃幾頓。多福,你把那些藥材都帶上,每天都給小姐燉湯。”
“知道了。”多福答應一聲。
素節安撫她:“嬤嬤,這次跟上回不一樣,殿下要出門,小姐跟著才好呢!”
“好什麼好?”童嬤嬤沒好氣,“那是打仗!多危險的事啊!”
多福說:“嬤嬤你放心,我跟著小姐,一定寸步不離。我現在可厲害了,一個打十個都行。”
童嬤嬤聽著十分欣慰:“還好多福你上進。”
幾人正說著話,外邊傳來紀凌的聲音:“表妹,你在嗎?”
明微出了屋子:“表哥有事?”
紀凌指了指自己的書房:“我們說說話。”
“好。”
進了書房,紀凌一邊將茶點端給她,一邊道:“你們這趟出門,不是好時機。聖上瞧著精神旺健,卻有迴光返照之嫌。到時候若有什麼意外,殿下卻回不來……”
紀凌除了幫她管賬,沒摻和什麼事。明微也不想他摻和進來,萬一有什麼,還連累紀家。只是紀凌本就才思敏捷,憑藉蛛絲馬跡,早猜到他們在做什麼。眼見事情到了關鍵時刻,忍不住提點一句。
明微笑道:“安王也一起走,這勉強算是個好訊息。”
紀凌點點頭:“也是……”
明微見他欲言又止,便主動問:“表哥有什麼憂心的事?不如說來聽聽。”
紀凌道:“只是瞧你精神不好,想問一問你,能否不去?”
明微嘆了口氣:“多謝表哥關心,但我必須親自去。”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此去不僅僅是打仗,還另有一樁要事,需得解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