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楊三,你行李挺多的啊!”安王吐出花生殼,有幾點碎片濺落在大車上。
阿玄冷著臉擠過去,將碎殼拂掉。
安王嗤笑一聲,衝他揚揚下巴:“你家阿玄真是忠心,都這時候了,還敢給本王臉色看。哎,你要是現在肯轉投本王門下,本王馬上提你為一等侍衛,怎麼樣?”
後半句話,是跟阿玄說的。
阿玄扭頭看了眼,卻見自家公子低頭安撫坐騎,不屑搭理安王的樣子,就道:“謝殿下,不過卑職沒有換主子的打算,畢竟我姓楊。”
博陵侯府的家將,只有心腹中的心腹,才會姓楊。他們和楊家是一體的,斷沒有離開楊家轉投別人的道理。
聽他這麼答,安王撇了撇嘴,繼續往嘴裡扔一顆花生:“真沒意思,本王在跟你開玩笑,看不出來嗎?”
阿玄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真抱歉,還真看不出來。
安王又溜達了兩步,看著指揮僕婦往車裡裝東西的阿綰,笑眯眯:“阿綰妹妹,又漂亮了啊!西北那個地方風沙大,你要跟過去,沒過多久面板就會變粗,很快就會變成黑婆子,不如留下來?本王一定好好照顧你!”
阿綰冷冷道:“殿下慎言,阿綰可不敢佔公子的便宜!”
論輩分,楊殊要管安王叫表叔,安王叫她妹妹,那她豈不是成了楊殊的長輩?
安王嘖嘖兩聲,轉過頭去跟楊殊說話:“楊三,我可真羨慕你,怎麼你身邊的人都這麼忠心?寧願跟你去西北吃沙子,都不願意接受本王的好意。”
楊殊瞟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打理自己的馬。
安王撩不到他,很沒有意思。忽然想起秋獵時那姑娘……
“啊,對了!本王打聽過了,那位姑娘姓明是不是?國子監司業紀書的外甥女,和他家次子有婚約。唉,那樣的身段容貌,嫁一個承事郎簡直暴殄天物。”
楊殊正在給馬喂豆子的手停住了。
安王看他有反應,心中竊喜,專挑不好聽的話刺激他:“要說你這眼光,就是比本王強,萬千人中,一眼就挑中最好的。可惜你這一走,那位明姑娘沒人一起玩了。不過沒事,有本王在,看在我們十幾年交情的份上,本王一定替好好照、顧、她!”
看到楊殊喂完最後幾顆豆子,擦了擦手,便挽起袖子,轉身向他走過來,安王十分興奮。
生氣了吧?生氣了吧?我就不信你楊三都這樣了,還敢動手……
下一刻,安王慘叫一聲:“啊!”
卻是楊殊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放手!楊三,你想幹什麼?”安王一邊大叫著後退,一邊想甩開他的手。
可他退一步,楊殊就進一步,兩人一路衝過去,直到他被死死按在牆上。
“殿下!”安王的侍衛慌忙搶上來,想要救下主子。
阿玄一看,扔下手裡的活,帶著楊家的家僕衝上去,嘴裡喊著:“公子冷靜啊!您不能亂來,這是安王殿下!”一邊向安王的侍衛下黑手,把人都擋在外面,不讓他們碰到楊殊。
博陵侯府門前,瞬間亂成一團。
安王背靠牆壁,脖子被楊殊掐得死死的,只能張著嘴,伸長舌頭喘氣。偏偏楊殊還俯下身來,冷冷地看著他。
安王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哆嗦。
他們爭了十幾年,他沒少被楊殊黑。但那無非告告黑狀,仗著武力欺負欺負他,讓他摔個跤什麼的。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以前楊殊是真的讓著他。
這樣被他掐著脖子,自己根本沒法掙扎,只覺得新鮮的空氣遠去了,耳朵隆隆作響。
娘啊!他還不想死!
“你怎麼就學不乖?”陰冷的目光,冰寒的聲音,彷彿整個人從黃泉裡爬出來一樣,“敢動她一下,等著我回來扒你的皮!”
說完這句,他鬆開手。
安王從牆上滑落,捂住自己的脖子,眼淚直流,咳個不停。
咳順了氣,他大喊:“楊三,你是瘋子嗎?本王還什麼都沒幹!”
楊殊冷笑,不屑地扔下他,回去翻身上馬。
“出發!”
阿玄問:“公子,不再等一等嗎?說不定還有人來送行。”
楊殊知道他說的是誰,但他不準備等了。
反正都要離開,就算等到了,又能怎樣?
不想跟她道別。
“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