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在家中惶然不安,反覆思考,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過錯罷。
想到顧柔,他的冰冷的心又回暖了——他的小姑娘又何錯之有呢?這分明是他自己內心亂了陣腳,才會遷怒加罪於人,想到此處,不由得後悔如此草率地出了家門。讓她不曉得有多擔心。
他暫時拋卻了離憂,往家的方向折返。
而他所站立過之處,腳印很快被串串落花填滿,猶如風過無痕,水波不生。
國師回府的路上尚在思考要如何搪塞過去近日以來的反常表現,他經過內院的花園,卻見顧柔獨自蹲在院中一角。
他只看見個背影,見她樣子孤孤單單,甚是可憐,心裡又加倍後悔幾分。方才好像對她說了重話,不曉得她記恨了沒有。
正想著,顧柔站起來,遠遠背對著它道:“你等一等,我拿水去。你要乖,在這裡好好吃東西,不準扒盆栽,否則我出來揍扁你。”說著便進屋去了。
國師從暗處走出來,只見顧柔呆過的地方散落一地枝條,原來她蹲著正在給幾盆盆栽剪枝,這是顧歡的恩師兼義父季先生送的幾盆橘樹,從南方移植過來,試著栽種,倒也給種活了,此刻結著嬰孩拳頭大小的果子。
他走近些,那盆栽忽然地自個一動,從中閃過一條靈活的影子。有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尾巴豎立,兩眼瞪圓地盯著他。
顧柔方才唸唸有詞,原來就是跟這畜生講話。
他俯下身,想要摸一下它,白貓立刻全身炸毛,揮爪來撓他,樣子兇得很。他輕鬆躲過,這貓竟然戰意高昂,還作勢欲主動攻擊。
“飛鏢,飛鏢,來喝水。”顧柔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
國師立刻悄悄採了倆橘子,丟於地上。
顧柔出來,看見國師,先是一怔:“你回來啦?”臉色既有欣喜,又有忐忑,彷彿拌嘴之後,一下子找不到什麼緩和的話語來開場。
“嗯,哪來的野貓。”他低頭看向白貓,這貓原來叫飛鏢。
“不是野貓,是我買的,”顧柔很高興丈夫這麼快回來,“白天在集市上買的,三文錢一隻,我挑了個最乖的。”
國師對這“最乖的”三個字有疑問,低頭一瞥,嗬,飛鏢看見顧柔這個飼主,立刻收起了爪子前腿梳理地蹲在原地,恭敬地搖著尾巴。
顧柔把水盆放在地上,飛鏢小碎步地過來喝,姿態脫胎換骨,儼然一個蓮步纖纖的淑女。
“它有意思吧。以後養在你書房外頭,咱們園子大,多個小東西有生氣。”
他微微一笑:“那還不得把我書都毀了。”“不會,它乖得很,從不搞破壞,你看……”顧柔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橘子盆栽被毀了兩顆小果實,戛然而止。
“飛鏢,”顧柔怒了,一把揪住了白貓後頸皮,在它頭上輕輕敲了兩下,“你看你乾的好事。我要罰你了!”
白貓用蒙冤又茫然的眼神望著盆栽,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又被顧柔捉著,四肢僵硬懸在空中,一動不動,樣子甚是無辜。
“你氣死我了,你還裝可憐,別吃了你。”顧柔直接把飯食盆抄走。又對國師道:“進來換身衣裳罷,你餓了麼?我叫後廚準備去,今天義父還送了桃子來呢,你要嘗一嘗麼。”
“嗯。”他衝顧柔的方向應答,然後學著顧柔的手勢捉住白貓的後頸,拎起來,低聲:“餓了?”白貓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他嘆道:“餓了也不關本座的事,我要去吃東西了。”
別說飛鏢,便是它叫飛刀,也休想跟他在這個後院爭奪女主人的寵。
內廳點好燈,顧柔叫下人將晚膳做好送進來,看國師吃完,又端來水果點心。
果盤裡放了幾顆洗乾淨的桃子,碩大粉嫩,看著賣相便可口。顧柔拿了一個,他搖搖頭,順手拿了一旁另個果盤中的橘子。
顧柔一訝:“那吃不得……”還沒說完,他已經剝開咬下嘴了。
顧柔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這橘子是顧歡送來的,顧歡迷上種花以後開始養各種盆栽,這橘子本跟顧柔在院子裡種的那些是一樣的種,可是偏偏顧歡種出來的大一些,看起來還有些食物的樣子,不像顧柔種出來的那些金桔大小,於是顧歡把自己的送過來嘲笑姐姐的園藝。
顧柔不服,這橘子她早就嘗過一個,顧歡種出來的和她大小雖然不同,味道卻一樣,顧歡笑話她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酸得很,”顧柔同情地看著國師,“喝口茶吧。”
可是他神色沒甚麼變化,拿著橘子端詳:“不酸啊,你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