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揚起手,大力揮動四下,啪啪啪啪!四個巴掌把韓豐扇得飛了出去!
【這賤沒廉恥的狗骨頭!】
嘣!剛剛接好的琴絃又斷了,國師終於忍無可忍,按琴而立,集中精神,側耳傾聽:
只聽到顧柔的聲音:
【我和他青梅竹馬,原本爹孃立下婚約,二老去得早,我將他視為爹孃留給我的賞賜,為了不毀掉爹爹的信諾,我一忍再忍,只盼能一顆善心換他一顆真心,縱然他有些毛病,我也可以勸他改過;誰知道他竟真的動起這等不要臉的心思,看來他不只是小毛病,而是爛到了骨子裡,我不能再裝糊塗了,這門親事非撕毀了不可!】
虛空中傳來了喝彩聲:【說得好。】
國師這邊,清雅無塵的面龐稍減不悅之色,他接起斷掉的琴絃,晶瑩修長的手指輕輕試了試音色,叮叮——清脆的回聲。他身邊的婢子見他突然轉怒為安,神態中竟有幾分舒悅,不禁上前一步:“大宗師……”被他制止。
國師擺了擺手,示意婢子們全部退下,安靜的水榭高閣上,他一人獨自面對古琴,心思專注:
【小姑娘,你從前說的話,本座素來不敢苟同,但方才那幾句,倒還有幾分人味。嗯,所謂棄我去者不可淹留,正是如此。】
國師“說”罷,姿態嫻雅地撥弄起琴絃,叮叮咚咚,聲如流水……彈奏出優美高雅的曲調,高山流水,正樂清音,宛如仙人在仙境。
那頭陽春白雪,顧柔在這頭正是下里巴人,看見韓豐倒在地上,她連忙跳將過去,又在他屁股上狠狠補了一腳:什麼棄我去者不淹留?我在痛心疾首地被悔婚,你酸溜溜的拽個屁的詩文!
本來對著一個韓豐就已經頭大如鬥,現在被人偷聽,顧柔更氣不打一處來:
【關你屁事!還有,你怎麼又偷聽我的心事?】
【本座這並不是偷聽。】他鳳眸輕掃,環視四周,只見環湖的高樓上月朗風清,光明正大,哪來的偷聽?
“我不管,我不准你偷聽!”顧柔嚷嚷了出來。
她這一句,卻是因為太過激動,用嘴巴喊了出來。
所以當然地,並沒有得到任何迴音。
顧柔滿腔鬱悶,仰天大聲喊:“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出來,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你總纏著我!”
說罷,便跟著自己的感覺,漫無目的地追了出去。
韓豐被幾個巴掌打得頭暈目眩,兩頰頓時腫高了起來,火辣辣地疼痛,話都說不利索了,想要叫住顧柔,張開嘴,一顆門牙和著血掉了出來——他氣得直哆嗦:
顧柔這個潑婦,竟然把他的牙齒都打落了!他明天還怎麼去衙門上工?別人問起來怎麼見人!
他唉喲唉喲地捂著屁股站起來,這時已經月上柳梢,月亮藏在頭頂的樹影裡,好像在嘻嘻哈哈地嘲笑他的狼狽。
“韓大哥,韓大哥——”熟悉的聲音傳來。
韓豐咬牙切齒,這個死賤人還敢回來?看他不打斷她的腿!
那聲音近了一點,卻不是顧柔的聲音,聽著也很熟悉,漸漸地人影越來越近,月光下照出少女豔麗嬌嫩的容顏——卻是薛芙來了。
阿芙?韓豐的惱怒一下子化成慌亂,糟糕,阿芙怎麼來了這裡,如果被她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就再也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了。
他急忙低頭用袖管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卻疼得“哎唷”一聲。薛芙已經搶到他身前,滿是關心地問:“韓大哥,你怎麼流血了,啊呀,你的臉是怎麼了?”
薛芙來這裡,也是有原因的。
白天,她聽說了周氏在菜市大鬧顧柔的布攤,心裡開心得不得了,這一下表妹和韓大哥的親事一定是黃了。她想起韓豐,又擔心他跟顧柔多年的感情,會因為憐憫而對顧柔不捨,所以馬上就去了韓家,準備以安慰之名再給韓豐旁敲側擊兩下,逼著他徹底和顧柔絕交。
沒想到周氏哭哭啼啼告訴他,韓豐去了顧家。薛芙頓時怒不可遏,馬上也趕去顧家追韓豐,卻晚了一步,剛好韓豐帶走了顧柔。
薛芙沿途詢問路人,才找到這裡來。
第9章 喂,小姑娘
009
薛芙道:“韓大哥,你的臉怎麼流血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還有誰,不就是顧柔那賤婢!”這會提到顧柔,韓豐咬牙切齒。
本來還擔心韓豐對顧柔餘情未了,現在一聽他稱顧柔為賤婢,薛芙心頭一喜,知道兩人鬧掰了,忙心疼地拿出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