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個月,一年病四次。
尤其是換季之時,祁瑜的哮喘就會發作,有時候整夜整夜的咳,甚至還會咳出血來。
平寧長公主多年來不知請了多少名醫,祁瑜的病也沒多大起色,可前兩天,來了個江湖遊醫登門拜訪,說是能治療祁瑜的咳疾,眾人看他衣衫襤褸,便起了輕蔑之心,毫不猶豫要將他掃地出門,這一幕恰好被鮮少出門的祁瑜撞見,他便將那遊醫留了下來。
東籬勸說祁瑜,祁瑜卻說,“我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壞能壞哪裡去,讓他試試又何妨?”
就這般,祁瑜吃了這遊醫三天的藥,身體竟然真的有了微妙的好轉。
最顯著的就是,今天二少爺只咳嗽了半夜就睡下了。
但是……
東籬值夜時聽見屋裡又傳來動靜。
看來又醒了……
哪來的野貓!
東籬衝進去,為祁瑜倒了一杯水,祁瑜抿了一口,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什麼時辰了?”
祁瑜的聲音低沉中有些嘶啞。
“三更天了。”東籬說著,看了一晚窗外,忍不住道,“也不知哪裡來的野貓,叫叫叫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少爺您好不容易睡下,又被這殺千刀的野貓攪合了,您別惱,我明早就往牆根下點藥,毒死它們!”
“府上可是養貓了?”與東籬的氣憤相比,祁瑜倒顯得很平靜,他對萬事萬物都持有淡然的態度,就如一池死水,任你翻天攪弄也印不起它的波瀾。
“不是吧,沒聽說啊。”
祁瑜咳了兩聲,便坐起身來,“聲音是從灶屋那邊傳來,聽說府裡有老鼠,八成是灶屋那邊的人為此捉了貓來。”
“這幫老婆娘膽子也太大了,咱們院子離灶屋那邊那麼近,他們竟然敢養貓,擾了您休息,他們擔待的起嗎?”東籬是個點火就著的脾氣,“明天我找夫人說理去!”
祁瑜沒接話,只是伸手一指,東籬會意,“您要穿衣服?出去啊?”
“出去走走,去看看。”
*****
金蟾擔驚受怕的,又怕阿善醒過來,又怕阿善不醒過來。
如果阿善醒過來,肯定是被她撿的小奶貓吵醒了,到時候惱羞成怒,肯定會把小奶貓扔掉的。
如果阿善沒醒,那麼小奶貓就會一直叫,一直叫的原因沒有其他,不是餓了就是害怕。
剛出生的小奶貓,牙還不一定長齊了,這就要被逼著上戰場捉老鼠去了,想象那小奶貓縮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樣子,金蟾的腳就控制不住的靠近米倉的門。
“金蟾,你瘋了吧,阿善不是交待了嗎,天亮再開門。”剩下那幾人坐在臺階上聊天,看見金蟾要去開門,好心提醒道。
“可是……”金蟾不善言辭,有些發急,又說不出來什麼,“二少爺……吵到二少爺……”
她想說,吵到二少爺休息可怎麼辦,這兒離獨軒院那麼近。
“這倒是,二少爺性子那麼怪,惹惱了他,還不知怎麼收場呢!”
金蟾一聽,猛然點頭。
誰知,那人又接著道,“可關你什麼事,貓是阿善讓捉的,算賬也記在阿善頭上,再不濟,也是遷怒到貓身上,燉了吃了什麼的,聽說貓肉有點酸啊……”
金蟾生氣了,攥緊了拳頭,想和這幫看熱鬧的人拼一拼,可就在這時,男人的咳嗽卻由遠及近的傳來。
眾人立刻規規矩矩站好,給祁瑜行禮。
雖然未入冬,可祁瑜身上已經披上了厚厚的狐裘大襖。
他臉色不善,也並沒有讓眾人起身,尷尬的氣氛混著如水的月色讓人周身發寒。
屋裡面的小貓還在奶聲奶氣的叫著,一聲又一聲,在這荒夜裡孤獨又無助。
☆、第2章
第二章
“喵~”
漆黑的米倉內,小白貓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在角落。
室內充斥著老鼠們抱頭逃竄的吱吱呀呀聲,小白貓雖然緊閉著眼睛,可是腦海裡卻清晰的顯露出了老鼠的各種映像:灰色的髒髒的短毛……比身子還要長的尾巴……還有吃的肥肥的像鴨梨一樣的肚子……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害怕,雖然作為一隻貓,捉鼠是她的天職,但是小白貓恐怕這輩子也做不到將那麼噁心的一團吞進肚子裡。
“嗷嗚!”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了刺耳的聲音,小白貓睜開眼,只見大黑貓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