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的嬰兒。
那邊的鍋裡冒出騰騰白氣,氤氳了周遭人的視線,也化開了河邊風景。
秦淮兩岸,水調歌頭,藍溪牽著藍浦的手,兩人樂悠悠的,藍浦拍她一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藍溪嘟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出來這一回,以後再也不往外跑了。”
後頭的藍煙說:“你說到做到才好。”
藍家四位姑娘走在一處,秦淮河上美,岸上的姑娘也美,美景美人,真叫人賞心悅目。藍溪眼尖,她抓著藍浦的手,“三姐你看,那是不是顧大哥?”
青棠捂著嘴,顧惟玉遞給她一杯水,女孩子抓著男人的手,將那杯水喝下去。顧惟玉道:“好些了嗎?”
青棠直笑,眼睛彎成一道橋,“好多了,這個好吃,真的。”她用調羹舀出一口餛飩就往顧惟玉嘴裡送。
“天啊,顧大哥吃了,他吃了!”
藍溪搖藍浦的手,“三姐,你說,那女人是誰,是顧大哥的什麼人,她是顧家的姑娘嗎?”
藍浦吞吞口水,她覺得口舌有些艱難,那人怎麼會是顧家的姑娘,她是當朝戶部侍郎史侍郎的外孫女,是霍青棠啊!
藍煙與藍河跟在後頭,前頭的兩人停住了,後頭的也跟著看過去,藍煙也看見了。她看見了顧惟玉,還看見了他身旁的女人。
那人是誰?
藍煙的嘴唇有些打哆嗦,隔著冬日的寒風和明明不太遠的距離,她似乎有點瞧不清楚顧惟玉。
顧惟玉不近女色,他對誰都很客氣,但對誰都不說感情。
她原以為顧惟玉是礙著陳七,礙著那個已經去世的未婚妻子,可是人已經死了,對著一塊牌位又有什麼可懷念的。藍煙長得漂亮,她聽說陳七小姐並不是個美人,似乎還身有殘疾。藍煙更不解了,顧惟玉怎麼會不喜歡自己?
後來顧惟玉娶了陳七的牌位,藍煙在江上飄了一個多月,藍浦邀請她去洛陽觀禮,她沒有去。她不想看見顧惟玉這樣的好男子娶一塊牌位進門,藍煙有些心疼,也有些心酸。
陳七小姐出身高門,父親是漕運總兵官陳瑄陳大人,顧惟玉娶了她的牌位又如何,那也是高攀了,是顧家高攀了。
顧家是商戶,若不是因陳七小姐和顧惟玉自小的情誼,顧家怎麼會娶到那麼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
藍煙很遺憾,自己生的美,自小就能幹,可以說樣樣都好,唯獨輸在了出身上。藍家不過江湖草莽,如何能與陳瑄家的小姐較之高下?
藍煙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
陳七已經去世了,她沒法和一個已經不在世上的人去比,是比容貌,還是比家世?比不了,樣樣都比不了。
顧惟玉娶了那人的牌位,藍煙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會陪他白頭到老的人。既然人都死了,還爭什麼呢?
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還活著,顧惟玉還活著,那在一起共度餘生的只能是他們。
藍煙此刻的心都在顫抖,那人是誰,顧惟玉身邊的那女人究竟是誰?
藍河一眼瞧過去,語帶戲謔,“喲!還以為他姓顧的是吃素的和尚呢,原來也是要女人陪的嘛,嘖嘖,平日裡隱藏得真好啊!”
寶卷真的在另一張桌子上坐著,他大眼珠子轉悠悠的,不等一碗餛飩吃完,他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孟微冬,他口齒都有點打結,“少。。。。。。少爺,那。。。。。。那是不是孟大都督來了?”
孟微冬穿一件暗紫的大氅站在燈影裡,河岸上晃動的燈籠將他高大的身軀打出陰影來,仔細一看,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匣子,他朝前走了幾步,站在餛飩攤子前不動了。
青棠抬頭,瞧見他掌中的匣子,眉頭又冷起來。
孟微冬隔著一個餛飩攤子,就這樣看著她,她了起身,走到孟微冬面前,問一句:“大都督,您跟蹤我?”
孟微冬尚未說話,那頭已經出來一個天藍錦袍的女子,對著青棠的臉就是一巴掌。“啪”,這一巴掌滾在冬日的寒風裡,就似刀刃一樣刮在了霍青棠的左邊臉頰上。
那女子盯著青棠,嗤一句:“史家姑娘怎麼在這裡,這頭跟著一個吃飯,那頭又跟另一個說話,史家姑娘只怕是失了官家小姐的風度罷?哼,史家姑娘知道不知道,這頭這個和那邊坐著的那個都是已經成了親的男人?史家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能和兩個有婦之夫攪在一起?史家姑娘,你說我說得對嗎?”
青棠驀然抬頭,瞧見對方的臉,來人者甚眾,並不只有一人,動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