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銅板,“如果你丟擲字面,就表示老天爺賞你這碗飯。”
帕子一圈一圈絞在指上,又一圈一圈纏下,她猶豫不決。
“拋吧!”銅板塞進她手中。
銅板上的字在她指下清晰如卦紋。她沉默地摩挲了很久,忽然下定決心,一揚手,銅板翻滾著高高躍起,兩個人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弧線,彷彿是神聖的命運一卜。
不待落地,姚晟突然探手,精準地將銅板攥在手心,寄雲緊張地盯著他的拳頭。他帶著穩操勝券的笑容,緩緩展開手掌。
“太平通寶”。
她長出了口氣,如釋重負又歡欣雀躍,許多年沒有這樣了。
寶寶和天天格外興奮,他拉著她的手說:“以後我爹賣貨,你娘算賬,你呢,就坐在旁邊,我給你講夫子講的故事。”
她纏著他快講。兩個孩子講故事,兩個大人微笑傾聽,只是姚晟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寄雲的背影。
那天直等孩子玩累了昏昏欲睡,他們才鎖門離去。姚晟揹著天天,寄雲抱著寶寶,月光不識人,在青石板上描畫出一家四口的身影。
人手齊備,瓷器入店,定好吉日,轉眼就要開張了。前一天,寄虹獨自在店中忙碌,暮色漸濃,有人披著月光推門而入。
她沒等,他未約,她卻並不意外,衝他笑笑,向樓上揚揚下巴。
嚴冰搖頭,“樓下坐坐便好。”
寄虹便去沏茶,他說:“不必忙了,你知我不喝的。”
她不理,笑吟吟端上,眼角一抹狡黠,“嚐嚐。”
銀毫的馥郁縈繞鼻端,他驚喜地望向她。
寄虹得意地笑,拿起抹布繼續幹活。瓷坊早已打掃得一塵不染,她並非認為夥計做事不力,只是不願離開。
彩虹瓷坊,有霍記一半的魂魄吧。
嚴冰細細品茗,喝過千萬遍的茶,今晚格外芬芳。目光追隨著她,看她擦拭櫃檯貨架,杯盞碗碟,哼著小曲,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樣輕鬆的氛圍裡,即便不說話也覺得欣然。
擦完瓷器掃完地,沒什麼可乾的了,寄虹不由嘆氣,“有點不想走呢。”
嚴冰作勢起身,“我要走了,你一個人走夜路不要再哭鼻子。”
寄虹看著他笑,“喂,你不會是特意來送我回家的吧?”
“我說過要送嗎?”話雖這麼說,他卻站在門口等她。
月光不知何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