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雨。壎聲漸起漸高,白蘭雨中緩緩綻放,幽香暗襲。雨勢轉急,密密如織,大珠小珠綴荷衣。一支荷箭陡然盛開,伴雨起舞,磬音明麗,與琴相和。秋風乍起,寒霜瑟瑟,無邊落木蕭蕭下。偏有金菊笑對寒霜,滿城盡帶黃金甲,管鍾堪可掃千軍。悄然雪至,大地無聲。唯有一枝紅梅逾牆靜放,獨向雪中行。
揚琴低到微不可聞,忽而五音齊鳴,錚然作響。一夜春風來,百花爭豔,牡丹獨領風騷。天下芳菲,一曲得之。
曲終人未散,陶然不知身處。靜默片刻,圍觀之人方才回神,歡聲雷動。
嚴冰幾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出,彷彿被攝了魂魄。對面的他們光芒瀲灩,與平日判若兩人,那是另一種肆無忌憚的美,毫無防備地撞進每個人心裡,定格成永恆。
君應知,花期至,莫等閒。
平心而論,除了丘成與寄雲有音律基礎,寄虹、玲瓏和伍薇短短三天很難練得嫻熟,演奏中時有犯錯,但此情此景,誰會計較那些小小的疏漏呢。
路人嚷嚷著再來一曲,不肯散去。山海居掌櫃瞧準這大好商機,擠進人群給五人團團作禮,“我樓裡寬敞清雅,配幾位的瓷樂相得益彰,咱們老熟人了,到雅間小酌一杯如何?”
小酌是虛,談生意是真。夥計眾星捧月般護他們入內,嚴冰等人反倒不得近前,伍薇朝沙坤揚揚下巴,笑得揚眉吐氣。曾經要靠他耍無賴才進得來的地方,如今憑自己的實力被奉為座上之賓。
在別人的笑語裡,寄虹目不斜視,面無表情,與嚴冰擦肩而過。
嚴冰心裡頗不是滋味,望著雅間的雕花門扇呆坐了好久,客人來了又去,一桌子全都走光了,他才和小夏默然離去。
小夏也稀奇地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回家後一晚上不言不語。半夜裡嚴冰被低低的飲泣聲驚醒,匪夷所思地發現小夏坐在窗下抹眼淚。
“哭什麼呢?”他蹲在他面前。
小夏捂著臉,只顧抽抽搭搭地哭。
嚴冰哄勸半晌,小夏終於眼淚汪汪地開口,“我對不起爹孃爺爺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