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表明立場,擺正寄虹和丘成的位置。
靜默片刻,工人放下鐵鍬,退了開去。菸袋周頓時洩氣。
將三人言行看在眼裡,嚴冰輕輕笑了笑。
丘成看向小夏,“沒傷著吧?”
“好著哪,多虧你拔鍬相助。”他想像哥們似的拍拍丘成,卻被他躲開,小夏不以為意,縮回手。
把嚴冰送回家去,小夏復又折返。丘成詫異,“怎麼又回來了?”
“少爺說讓我過來幫看著點。”小夏挽袖,“有什麼活別客氣,儘管說吧。”
“窯已經燒上,守著就是了。”
小夏看看砌得密不透風的窯門,傻呵呵地問:“防賊嗎?”
丘成失笑,“看火候。”走進木棚,面朝窯門坐下。
小夏蹦蹦噠噠地跟過來,丘成沒作聲,想他困了自己會走的。果然,守到半夜,小夏兩眼就跟墜了鉛塊似的。
“你去睡吧,我一個人能行。”丘成說。
“我不困。”說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丘成忍俊不禁。
小夏不好意思地笑了,舀一碗涼水下肚,清醒了沒一會又開始犯困。丘成勸他休息,他總不肯,這倒讓丘成有些歉疚。
小夏用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碗沿,突發奇想,“要不你唱個歌吧?上回那個真好聽,興許我一聽就不困了。”
丘成微微臉紅,但大方地說:“我奏個小曲吧。”
小夏費解地四下瞅瞅,這裡沒有琴呀笛呀的樂器,怎麼奏?
丘成自有妙計。他將十隻一模一樣的瓷碗一溜排開,注入清水,由少漸多。逐個試敲,細辯其音,微調水量,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向小夏抿嘴一笑,“開始嘍。”
小夏饒有趣味地捧著下巴。
丘成雙手持筷,手腕緩抬,竹筷輕落於青瓷之上,“叮”地一聲,發出悅耳的聲響,碗中水紋輕漾,水音泠泠。
幾聲緩奏之後,敲擊愈快,他雙手輕盈如飛燕穿林,眼花繚亂。叮咚不絕,宛如雨落竹林,起初淅瀝細雨,漸漸綿密,簌簌如縷,之後風急雨驟,林搖葉嘯連成一片,沛然浩蕩。猝然之間,風停雨住,林靜葉新。
小夏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丘成放下筷子,遺憾地望著雙手,“生疏了,奏錯好幾個音。”
“沒有啊,我完全沒聽出來呢。很棒,簡直就像……就……”小夏詞窮,撓撓頭蹦出一句,“皇上都聽不著這麼好聽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