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我帶妹妹赴宴,是想告訴有些人,這是本宮的親妹妹,身份高貴,誰也不可冒犯。”
她話中意有所指。
謝映棠抬眼看了看阿姊的側顏。
皇后笑意溫柔端莊,青絲如雲,鳳冠金釵搖盪在鬢邊,頰側花鈿明滅,映得那雙眸子暗光明滅,頗為幽深。
謝映棠忽地一笑。
宮宴設在靠近御花園的太液池邊。
那些從未入宮的寒門將士們,早早便隨大都督宋讓一同入了宮,面對突如其來的碧瓦飛甍、雕樑畫棟應接不暇著,身邊宮娥個個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兒,在這仙境般的環繞之下,他們都有些拘謹了。
寒門將士們一個個本就是在馬背上生存的漢子,沒幾個懂得附庸風雅的門道,他們站在那處,目不斜視,唯恐哪裡唐突冒犯,卻被聚在另一處的身著錦繡、腰墜美玉公子哥們暗地裡笑話著。
這方寸之地,左右兩邊,矛盾立顯。
成靜垂袖立在一邊,輕袍緩帶,玉冠清涼。
他正冷眼看著眼前兩方人互相排擠的模樣,身邊響起男子低沉的聲音,“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成靜回身,與他抬手互相行過禮,便淡淡道:“若瑾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
謝映舒不答,反而閒閒倚上圍欄,偏頭笑道:“我在這裡,你見了不快?”
成靜笑道:“怎麼會?”
“怎麼不會?”謝映舒唇瓣輕勾,低眸撩了撩袖擺,涼涼道:“畢竟你要與我那二兄暗中聯絡,怎麼會樂意見我打攪好事,是吧?嗯……他答應你什麼?把棠兒帶出來,幽會?私奔?還是做更大膽的事?”
這一番話,說得已足夠明顯。
成靜面上仍是帶笑,眼底笑意卻淡了下去。
他側頭看那樹上懸著的琉璃宮燈,語氣淡得像揉碎了的風,“三郎找我說這樣的話,似乎是有些違反規則了。”
“如今我已看出你的意圖,還有什麼違反不違反的道理?”謝映舒嗤笑一聲,慢慢站直身子,目光從不遠處一個個寒門將士的身上掃過,嗓音漸漸涼了下來,“我幼時喜武,後來卻最厭為將,當年年少,竟把心事向你袒露了。”
當年年少,少年謝郎冠蓋滿京華,非但生得俊美無儔,家教出身都是頂頂的好,他還文武雙全,不知惹洛陽多少少女芳心暗許,連先帝都對這個侄兒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