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過了石橋,行至石板路旁,便看到榕桓正砍了竹子擺放在一起。
“桓兒,你在做什麼?”江阮有些疑惑。
榕桓早就聽到了腳步聲,此時抬起頭看看她,“嬸孃自己跑出來,三叔可知道?”
江阮有些囧,小聲道,“我這麼大一個人,難不成連自己走走的自由都沒有。”說完這話,江阮似是有些心虛,看了一眼身後,祁燁並沒有跟過來,江阮鬆了一口氣。
“嬸孃身體不好,這乍暖還寒的,小心著涼。”
“嗯,知道了,謝謝桓兒關心。”江阮蹲下身子看他將那砍下的竹子釘在一起,越發不解,“你在做什麼?”
榕桓頭也不抬,繼續著手中的事情,“嬸孃腹中的孩兒就要出生了,我想給他做張小床。”
“真的嗎?”江阮臉上一喜,“桓兒你還會做小床呢?”
榕桓握著砍刀的手一緊,頭垂的愈發深了,聲音冷淡沒有感情,“我娘說她要為我生個妹妹,那孩子不過還有兩個多月便出生了,我為她做的小床也快要做好了,可是一把大火,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娘腹中懷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兒了。”
江阮呼吸一滯,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眼眶募得紅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風吹起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飄來了清淺的淡香。
江阮輕輕開口,“那嬸孃為你生個妹妹好不好?”
榕桓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道,“好。”
*
十月二十六,這個日子祁燁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是他大皇兄離世的日子。
祁燁入了雲泉宮,去給璃妃娘娘請安,璃妃娘娘正呆呆的坐在院中望著那顆枯萎的桂花樹發愣,這樹是大皇兄出生那年,璃妃娘娘命人種下的,大皇兄過世了,這棵樹也死了。
祁燁拿過丫鬟手中的大氅披在璃妃娘娘身上,“母妃,時間到了,陪兒臣去崇華殿給父皇請個安吧。”
很久以後,璃妃娘娘才轉過身,神情恍惚的看著祁燁,“時間到了嗎?”
祁燁將她已經有些斑白的髮絲撩到耳後,輕輕道,“是,母妃,時間到了。”
祁燁與璃妃娘娘出了雲泉宮,沿著一座座高高的宮牆,往崇華殿去,璃妃娘娘看著那一座座巍峨的宮殿,聲音有些飄渺,“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被關在這宮牆之中,而這一關便是二十幾年,我有父有母,有夫有子,卻獨坐冷宮十二載,父母離世,母子離散,就這麼過了大半生。”
她最好的年華託付給了一個男人,最終這個男人辜負了她的所有。
祁燁攙扶著璃妃入了崇華殿,崇華殿內除了太監丫鬟,還有幾個伺候皇上的嬪妃在側。
見到祁燁與璃妃,皇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你們來了。”說著擺擺手,讓那些妃嬪下去。
殿內只餘下了看起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皇帝看著璃妃,嘆了口氣,“朕知道今日是何日子,你莫要太過傷心難過。”
璃妃娘娘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垂首,並未言語。
皇帝皺了皺眉,“祁兒,你母妃怎麼了?”
祁燁上前,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病榻上的皇帝,淡淡開口,“父皇,今日兒臣與母妃前來,是有事相商。”
皇帝看著面無表情的祁燁,心裡猛地跳了一下,眸子眯了眯,“皇兒有何事要與父皇相商?”
祁燁微微完彎身,薄唇輕啟,“請父皇寫下遺詔,將皇位傳予兒臣。”
“傳位於你?”皇帝愣了一下,繼而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在胡說些什麼?”
“兒臣並沒有胡說,兒臣比父皇要清醒的多。”祁燁直起腰身,往後退了幾步,負手而立,“不然,父皇以為兒臣此次回宮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向父皇盡孝嗎?”
皇帝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裡帶著些喘息,“父皇知道你和你母妃怨恨朕,也知道你必然存了些野心,但是父皇只做不知道,父皇欠了你們母子良多,是真的想要彌補。”
“只是,祁兒,你以為皇帝是如此好當的嗎?你以為有了朕的聖旨,你便能做皇帝了?你想的太天真了,太子做了十幾年的太子,朝中勢力都是傾向於他的,再者,你雖是名副其實的皇子,可是畢竟走失了這麼多年,一朝回宮,封王也許沒人會說什麼,可是要想做皇帝,朝中上下沒人會同意的,皇家血脈不容有失,祁兒,做皇帝沒有你想象的這麼容易的。”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