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大作,把他的聲音全掩了下去,薛嘉言也不放棄,嘖嘖地捂著眼衝方寒霄做了個假裝看不下去的動作,然後才又往窗外看了看。
茶樓本開在人煙稠密的地段,如今這條路更擠到水洩不通,禮樂聲已是響到第三回了,長長的迎親隊伍才終於快行出了街道去。
春日陽光不算熾烈,但總騎在馬上這麼曬著,也不是好受的,薛嘉言就遙遙見到延平郡王的背影在馬上動了動,似乎有些煩躁的樣子。
“嘿,叫他裝模作樣搞什麼親自迎娶,受罪了吧。”薛嘉言縮回頭來,幸災樂禍地灌了口茶。
延平郡王進京雖為娶妃,但以他郡王位分,這親迎禮其實可以不用他親身赴往徐家,由迎親隊伍把新娘子接回來,他在自家府門前迎出來就算盡到禮數了。
不過延平郡王自謂這門婚事乃是皇帝御賜,他十分感念皇恩,為顯心誠,主動將禮數做到了極致。他這份禮數看似是給惜月,實則是想落到皇帝眼裡,在皇帝那裡加一加分。
他沒白乾,皇帝正是聽說他要親自迎娶,才派了兩隊金吾衛給他的。
薛嘉言因此看不上他——他倒不是嫌棄延平郡王心眼多,權術謀算,男人的世界裡本來少不了這些,而是眼看著延平郡王這麼會給自己找存在感,哪一日他真登大寶,支援他的建成侯薛鴻興跟著水漲船高,他這個總被大伯當賊提防的侄兒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該聽他的擺佈了,只怕到時御前的差使都別想保得住。
想起來,薛嘉言就悻悻地。此時外面一波動靜終於暫時停歇了,薛嘉言已忘了先前的話頭,壓低了聲音向方寒霄道:“寒霄,你知不知道,我聽說現在連皇后娘娘都支援延平郡王了,希望他能正位東宮。”
方寒霄凝神,疑問地望向他。
薛嘉言會意地接著往下講:“對,從前娘娘沒有傾向,不論是潞王系還是蜀王繫上位,娘娘心胸寬廣,都是樂見其成的——只要儲位能有著落,娘娘不在乎坐在上面的是誰,你明白嗎?”
方寒霄慢慢點頭。他懂。
多年無子的鍋石皇后背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