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越來勁,說到她自己沒本事生,還看不慣妾室生養這一句上,她爆了。
——房都沒圓,她要是有了,方家祠堂的牌位才都要倒了呢!
薛珍兒這一炸,輪到洪夫人傻了,她單知道兒子兒媳感情極差,但不知道差到這個地步——再是相看兩相厭,誰成婚不圓房?
建成侯夫人則心痛得快死過去,拉著薛珍兒就要把她帶回孃家去,還放下話來,回頭就讓建成侯來談和離。
“真是貴府養的好爺們,天天跟丫頭滾一個床上,我珍兒嫁來多久,就守了多久的空房,這般貴府還要睜眼說瞎話,嫌棄我珍兒不生養,怪道先前武安伯家的姑娘死活與你家退了親,這樣的爺們,誰家敢嫁!”
洪夫人再要攔,攔不住了,她能扣兒媳婦,不能把一府的侯夫人也扣著。不過她也不是怎麼真心想攔,這個二婚兒媳婦她早不想要了,若是能就勢退掉,娶誰也比娶她好。
114、第114章
事情鬧得之大; 連方老伯爺都被驚動了。
他去年才從一場重病裡掙扎出來; 本來正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 什麼神都不宜再煩勞了,但二房亂成這個樣,他實在沒法當看不見。
“你們爺倆到底是怎麼想的?”方老伯爺把方伯爺和方寒誠父子一起召了去; 疲倦地發問。
方伯爺自己也煩得不輕,不想再被老父囉嗦; 裝傻道:“爹問什麼?”
“少跟我打馬虎眼!”方老伯爺的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你跟建成侯府到底結的是親還是仇?誠哥兒這門婚事還能不能要; 你心裡沒有個數?”
方寒誠忙道:“老太爺; 孫兒是想定了不想要的; 薛氏太狠毒了; 留仙有孕在身; 她都下得去手,孫兒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留仙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 他是真的有點心痛; 堂兄方寒霄不中用,娶妻到如今,沒有一點好訊息出來,這個孩子如果生出來; 如果是個男丁,那可是他這一輩的長孫了。
“薛氏並不知道,你這一點不必賴她。”方老伯爺斥了他一句; “你說薛氏狠毒,不知反省你自己荒唐,這孩子沒了也罷了,真弄出個庶長來,你嫌你的名聲太好了?”
方老伯爺說著,見方寒誠面上似有不服之色,冷哼一聲:“定好的親事退了一回,娶過門的媳婦再和離一回,你膝下再先養出個庶長子來,滿京裡數數,誰家爺們亂成這樣?還有什麼好姑娘願意嫁給你?”
方伯爺聽著話音不對,老父竟有贊同和離之意,忙道:“爹,小倆口成婚不久,性子沒磨好,難免有個磕碰,哪就說到這一步了。”
延平郡王距離大位僅有一步之遙,這個時候他跟薛侯爺掰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門親說什麼也不能斷。
方老伯爺道:“你有主意,倒是拿出來!弄得家不成家的,像什麼話。”
“我叫誠哥兒去賠禮了。”
“光賠禮有什麼用,人接不回來,落到外人眼裡還不是笑話一樁?”方老伯爺說著,口氣緩下來,嘆息道,“老二,你這麼大把年歲了,做事還這樣糊里糊塗,你老子閉了眼,也不安生哪。”
方伯爺還是不想親爹有好歹的——他的實權差事至今還沒到手呢,丁不得憂,忙道:“爹,你的病不是好了,說什麼閉眼不閉眼的,多晦氣。”
方老伯爺眼看他仍是輕飄飄地,嘴裡沒句實誠的話,停頓了一下,忽然什麼都不想和他說了:“罷了,你們去吧,是我老頭子多管閒事,你們主意都正——”
他下面原還有話,但見方伯爺聽見可以走就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便索性停住,直接不說了。
方伯爺當然知道他不高興,但那又怎樣呢,他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管不得老父,就只是轉頭要走,忽聽方老伯爺又叫住他:“你站住,我還有一句話。”
方伯爺不大耐煩,皺著眉不情願地轉回了頭,方老伯爺站在院裡,蒼老的目光深深地看著這個人到中年的兒子,道:“老二,如今爵位早已在你身上,你與老子說句實話,當年霄兒的事,與你有沒有關係?”
“什麼——”方伯爺以為他還要說薛珍兒的事,再沒料到他會忽然問了這一句,目光劇烈顫動了一下,從嗓子裡逼出微顫的聲音來,“爹,你說什麼,我怎麼——我怎麼可能會害霄哥兒,我又不是喪心病狂!”
方老伯爺注視了他一會兒:“好,沒有,那你去吧。”
方伯爺走了,背影看上去一應如常,沒有什麼。
從額際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