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得發慌,在草蓆上輾轉反側。終於沒有忍住,起身來摳著喉嚨對著牆便是一陣乾嘔,吐完之後,整個人乏力得不成人形,睡也睡不著了,只能抱著膝蓋坐起來,抬頭看那月亮。
在她的旁邊,關著殷家、許家的許多人。單憑著殷畫的身份,殷家便不能倖免於滅門之難,更何況許家如今也倒了。昭信君在不遠處的另一間囚室裡,她還能聽見她在唸叨:“今天早晨那大朝會,可是吵著了!眼瞧著五殿下要登基了,我們就要棄市了!”
女眷們連綿的哭聲,像春蠶在桑葉上沙沙作響,日日夜夜在殷染耳邊縈繞不絕。昭信君總是拿這樣的話來嚇她們,但或者也算不得嚇,因為高仲甫確是五馬分屍的,死的時候,斷成一截一截的身子還在地上不甘地動彈。昭信君裝模作樣地算著,說自己的刑罰大約是腰斬,不能更慘了,她到底還是希望直接砍頭的。
殷染覺得她好像是瘋了。她再也沒有一句話提過殷止敬。
“我總以為你是不同的。”一個聲音淡漠地響起,殷染轉過頭,隔著鐵柵欄,殷畫與她同樣的姿勢抱著膝蓋,“我們家到底還是要出一個皇后的。”
殷畫早在她們之前就下了詔獄,沒有人目睹她是如何受刑的;待得殷、許二家被抄,殷畫也就被丟了過來,滿身傷痕用襤褸的衣衫遮住了,也從不挪動身子。她眼底那曾經不可一世的氣焰早已委頓作一片死灰,可那嘲諷的神色卻從沒有變過。
殷染有時覺得這個姐姐愚蠢得不可救藥,有時又覺得,若換了自己在她的位置上,興許也不會有多少不同。
她笑了笑道:“恐怕難了。我同你們一塊兒死。”
殷畫也笑起來,雙眼微微眯起來盯著她,好像覺得她很有趣,“這會兒了,你蒙誰呢?他自然會放過你的。你如今在此處陪著我們,也不過裝裝樣子。”
她的聲音平淡淡的,聽不出嫉妒或傷悲,好像只是認命了。
殷染將頭靠在了冷硬的石牆上,眼神有些懶了:“我同你們一塊兒死,不好麼?”
“你——”殷畫頓了頓,話音幽秘地壓低了,像是有些憂傷似的,在嶙峋四壁間婉轉,“他待你不好麼?”
“不,他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