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裴宣說道:“方才皇上看著張大人的時候,眼神似乎別有用意……”
張制錦道:“哦?”
裴宣卻也說不明白,只道:“我聽小彌說,七寶是為了護著她,才跟那些人周旋的……”
張制錦不等他說完便道:“怎麼,侯爺怕我誤會了七寶,特意替她解釋來了?”
裴宣語塞,但終究忍不住這口氣:“你若不怪她,那昨晚下手未免太狠……你可知道如果力道拿捏的有絲毫差錯,你就可能真的殺了她!”
張制錦的回答很簡單:“我做事,不會有差錯。”
裴宣蹙眉,雖恨他自大,卻也不能否認事實的確如此。
“另外,你只管放心,她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最明白她,”張制錦看似波瀾不驚的:“落在那些人手中,我只想她能自保,不管用什麼法子。”
——什麼“謀殺親夫”,在聽管凌風說出這句的時候,張制錦差點兒就掩不住笑意地脫口贊七寶聰明瞭。
又怎會怪她分毫。
“竟是我小人之心了,”裴宣愕然之餘,一笑:“對了……方才皇上問你,怎麼確認他們藏匿在小彌那裡,你似欲言又止,為何?”
張制錦轉頭看向裴宣,卻不回答。
因為這話不好回答。
要他怎麼說呢,就算不是那些字裡行間偷傳的訊息,七寶其實已經把答案明顯地寫在信上了。
張制錦抬手入袖內,將七寶的信拿了出來。
裴宣展開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下面的那個哭泣的女像上。
望著那張有幾分肖似七寶的臉,裴宣突然明白張制錦在皇帝面前沒有說出答案的原因。
因為這哪裡是七寶,這分明就是程瀰瀰。
第139章
裴宣看著手上那惟妙惟肖的一張女子的人像,雙眉微揚,似笑非笑的。
張制錦看著裴宣的反應,就知道他也已經看了出來。
只有最熟悉七寶的人,才會一眼看出這圖畫上的女子並非七寶本人。
張制錦本不想給裴宣看這信,只是私心想要瞧瞧他能不能看出來……沒想到,他居然也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瞬間張制錦竟有些後悔把信給他看了。
而裴宣在會心微笑之餘,無意中對上張制錦難以言喻的眼神。
此時他突然明白了張制錦的用意。
他斂了笑容,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彷彿更加蒼白了幾分。
裴宣喉頭微動,將信重又還給了張制錦:“多謝侍郎讓我過目。”
張制錦淡淡地將信收了起來:“沒什麼。難得永寧侯跟我心有靈犀。”
裴宣無語。
兩人往前又走了數步,張制錦忽地問道:“對了,我也有一件事想請教侯爺。”
“侍郎請說。”
張制錦道:“侯爺安置程姑娘的居所,自然是避人耳目、不為人知的。且管凌風眾人來自關外,未必摸的這樣透徹,竟連侯爺的側室都打聽到了。侯爺不覺著他們能選在程姑娘居處藏匿……有些可疑嗎?”
裴宣說道:“侍郎說的是,我先前也懷疑,此事應是有知情人洩露。”
張制錦問:“是何人,可有頭緒了?”
裴宣輕聲道:“侍郎放心,這件事我自然會處理的很妥當。”
張制錦見他如此說,便不再追問。
兩人出了宮,洛塵跟大辛在宮門外等候多時,當下分別上來迎著。
洛塵奔到張制錦面前行了禮,又靠近幾步低低地說了兩句什麼。
裴宣因為身體的原因是乘轎而來的,見狀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張制錦眉頭微蹙。
正打量中,張制錦回頭向著他一抱拳:“侯爺,我先去了。”
裴宣也微微欠身。
目送張制錦上馬而去,裴宣才問大辛:“出什麼事了?”
大辛正也一肚子的話想說,此刻見洛塵跟著張制錦離開,便忙道:“侯爺自然還不知道,聽說張家裡鬧開了,張家的老太太容不得周七姑娘,想要讓他們府三老爺做主,讓張侍郎休了周七姑娘呢。”
裴宣聽了這話,雖似意外,想想卻也的確是他們府內能做出來的。
畢竟張府門規嚴謹,上回七寶跟著靖安侯出來鬥茶,居然平安無事……裴宣已經覺著不可思議了,何況如今更是給賊人擄去在外過了一夜。
大辛扶著裴宣入內,忍不住又嘀咕說:“七姑娘那麼可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