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的目光上移,在她頸間的帕子上停了停:“最近京內事多,你別亂跑。如果覺著留在京內心煩,不如跟苗盛一塊兒回苗家莊上住幾天,至於張侍郎那邊,我照看著他自然不會有事,皇上也未必是真的責怪他,只不過是怕人心不服,才故意如此而已,過幾日自然會安然無恙,官復原職或者……更上一層。”
七寶沒想到他忽然會這麼說,驚喜交加:“真的嗎?”
裴宣望著她喜悅的目光:“我何時騙過你?所以很不必你現在為了他奔波操心。你若是聽我的話,就跟苗盛去苗家莊吧。”
七寶笑道:“知道啦,多謝裴大哥。等大人無恙了,我同他一塊兒去苗家莊。”
裴宣聽了這句,雖然還是含笑,眼神卻暗淡下去了。
七寶說完,便忙著告辭。往外走的時候才想起來竟然沒見過謝知妍……但如今她正忙著,省得見了面又烏眼雞似的,倒也罷了。
——
七寶前腳去後,程瀰瀰從裡屋走了出來,小心扶住了裴宣。
“侯爺覺著怎麼樣?還是躺著睡會兒吧。”程瀰瀰輕聲問道。
裴宣道:“沒什麼,我很好。”他的目光在門口掃過,空氣中彷彿還有一抹熟悉的淡香,但她來去匆匆的,多跟他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聽了侯爺的話,周七姑娘怕是會安心了。”程瀰瀰打量他的神色,含笑安撫。
“安心?”裴宣吁了口氣,“你不瞭解那丫頭。”
程瀰瀰一怔:“侯爺的意思是?”
裴宣說道:“她應該不會死心……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去求靜王殿下吧。”
程瀰瀰意外之餘輕聲說道:“可是王爺怎麼肯插手此事呢?只怕周七姑娘會失望呢。”
裴宣道:“是啊。是啊……張制錦這輩子也是不白活了,竟然能讓七寶為了他奔走……”說到這裡,便輕輕咳嗽了起來。
程瀰瀰忙道:“侯爺別說了,歇會兒吧。”
裴宣“嗯”了聲,回到床邊,躺倒的時候問道:“她怎麼樣?”
程瀰瀰知道他指的是誰,便道:“一直大吵大嚷的想見侯爺呢。”
裴宣定了定神:“罷了,讓她過來吧。”
程瀰瀰皺眉:“現在她已經沒了理智,見了侯爺,只怕更口沒遮攔的。”
裴宣笑道:“我難道連兩句話都受不了?”
程瀰瀰聞言,只得抽身來到門口,吩咐了門邊的丫鬟兩句。
那丫鬟領命而去,半天,便見謝知妍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會兒程瀰瀰已經退下了,謝知妍環顧室內沒有程瀰瀰,便深深吸氣,走到裴宣身前行禮道:“侯爺大安。”
裴宣正喝了半碗參湯,將湯碗交給旁邊的小丫頭:“夫人不必多禮。”
謝知妍起身道:“我還是侯爺的夫人嗎?”
裴宣一笑:“怎麼不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休了夫人。”
謝知妍聽到“休”,眼神一變,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裴宣的手,順勢在床邊跪了下來,將臉貼在裴宣的手上,謝知妍哭道:“侯爺你知不知道,妾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裴宣低頭看著她:“這話從何說起?”
謝知妍抬頭,滿臉淚痕地哭訴道:“侯爺帶回來的那個程姨娘,她串通了那院子的人像是要造反,不僅打了妾身,而且還要挾妾身,說是侯爺會休了我,把她扶正……之前還攔著我不許我來見侯爺……”
裴宣聽到最後才說:“是我要休息才不見任何人的。倒是跟她無關。”
“那、那她打我之事呢?”謝知妍委屈道:“侯爺難道不信?我的臉上如今還有傷呢。”
她轉頭讓裴宣細看,又道:“這種風塵女子,貌似無害,實則心如蛇蠍,著實留不得啊。”
裴宣說道:“好好的,她為什麼要動手?她已經是個殘疾之人了,動手豈不吃虧?”
謝知妍道:“她原先種種乖巧,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如今她自恃有了身孕,自然是圖窮匕見……侯爺,你千萬別給她矇蔽了。”
裴宣笑了笑:“人家說有了身孕的女子,性情多會大變,我想瀰瀰大概也是如此,你是最賢惠的,為了裴家的子嗣著想,只好多忍耐她一些罷了。”
謝知妍望著他淡然的笑:“侯爺……就是不管了嗎?”
裴宣道:“好好過日子,忍一時風平浪靜,這個道理夫人該很明白,何必無事生非,興風作浪呢?”
謝知妍看著他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