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冰冷的淵藪裡。
程瀰瀰回身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她回頭看向謝知妍:“少奶奶怕是委屈壞了,只是我這裡沒心思看你淌眼抹淚的,你不如回謝家哭訴去……對了,還有張府,或許去鎮撫司找侯爺都成。”
說到最後,程瀰瀰露出了淡定的笑:“總會有個為少奶奶撐腰的吧?”
“奶奶,咱們先回去吧。”芳杜小聲地說。
“滾!”謝知妍用力甩開她的手,盯著程瀰瀰顫聲道:“原來你之前的種種、果然都是裝出來的,你既然有這種手段,怎麼不早點使出來,難道是怕給侯爺知道了、他會不喜歡你了?”
程瀰瀰低低笑了聲:“奶奶果然是個聰明人。”
謝知妍道:“那你現在為什麼不裝了?”
程瀰瀰挑了挑眉,回頭瞥了謝知妍一眼:“奶奶又何必明知故問?沒有必要做的事,我又何必費心費力呢。”
謝知妍看著她似是而非的笑,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丫頭芳杜忙也急急地跟上。
兩人出了院子,走到半路,謝知妍忽然停了下來:“去告訴張嬤嬤,把那院子裡不管是什麼人、務必叫一個過來。”
芳杜呆了呆,忙領命去傳信。
謝知妍自己回到房中,坐在梳妝檯前。
臉上被打的已經腫了起來,她對著鏡子照了一回,讓丫鬟去打一盆冰水。
這屋裡的丫鬟們還不知發生何事,只是看她神色不對,自然不敢多問。謝知妍把帕子在冰水中浸溼了,自己覆在臉上。
程瀰瀰的手勁不小,若再多一分力,只怕就要把謝知妍的臉打傷了,此刻冰冷的帕子貼在臉上,一陣陣地刺痛。
謝知妍坐在鼓凳上,兀自回想方才在側院裡的種種。
雖然因程瀰瀰的囂張而氣的胸口幾乎炸開,但想到兩人最後的對白,謝知妍心中卻又按捺不住的不安。
程瀰瀰承認了之前她是在裝,是為了怕裴宣不喜歡她,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必要裝下去了。
原因呢?
自然是她不怕裴宣不喜歡她。
為什麼她會不怕?自然不會是因為裴宣已經喜歡她喜歡的無可救藥。
第一個可能是裴宣已經知道了她是什麼人;但更讓謝知妍不安而恐懼的是……也許程瀰瀰膽敢如此,也有裴宣的授意?!
她雖然猜到了這兩個緣故,卻不能承認,尤其是後者。
謝知妍回想那日自己去紫袍巷接程瀰瀰的時候,裴宣的神色舉止。
但是她窺不出什麼端倪。
自從裴宣質問她酒樓上程瀰瀰受傷之事,雖然有丫頭頂罪……但自那時起裴宣對她就有些不同了。
謝知妍瞭解裴宣的為人,知道他不喜歡那種心機深沉的女子,恐怕正是從那時候起懷疑起她,因為這個跟自己生分了。
正在出神之時,外頭張嬤嬤果然帶了一個程瀰瀰院中的小丫頭來了。
那丫頭戰戰兢兢地,進來後便跪在地上,只顧發抖。
謝知妍深深呼吸,回頭看著她:“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投到那個賤人身邊去了?”
小丫頭起初還只說不知道,謝知妍獰笑道:“你若不說,我即刻叫人活活打死,看看她有沒有能耐救得了你。那院子的人既然都不是我的人了,那在我看來便都是死人!她再能耐,這永寧侯府裡還是我當家!我叫你死,你就活著出不了這個門!”
小丫頭畢竟無知,忙磕頭求饒。
原來自打程瀰瀰回到永寧侯府後,那院子裡負責伺候她的自然仍都是當初謝知妍“精挑細選”出來的人。
程瀰瀰之前在府內的時候,素來的溫柔內斂,少言寡語,裴夫人在的時候,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們不敢當面使壞,背地裡卻常常用些促狹的手段,或者當著她的面冷嘲熱諷,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但是程瀰瀰向來的不以為意,別人罵她,她也只默默低了頭而已,剋扣她的月錢以及給她一些不頂用的東西,她也都一聲不響地受了,且不去跟裴夫人或者裴宣告狀。
這些勢力的奴才因為伺候過程瀰瀰,很知道她是個可以信手捏揉的軟包,如今又斷了手,且又沒有了裴夫人的照拂,豈不是更加好拿捏了?
他們也知道謝知妍的心意,就仍是如同以前一樣冷待程瀰瀰。
程瀰瀰才回來的當天,才進門,負責打水的丫鬟捧了一盆冰冷的水來給她洗漱。
換了以往,程瀰瀰必然是一聲不言語地受了,但是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