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清瘦孱弱的模樣,早命內侍搬了椅子給他坐了。
靜王顫巍巍地拱手欠身:“多謝父皇。”
皇帝聽他的聲音也是虛浮無力,心中一嘆,便道:“近來天兒更冷了,你的身子要緊著保養,回頭朕再撥兩個太醫過去你府上,貼身照顧著,再那些上好的補品過去。”
趙雍忙道:“多謝父皇體恤,兒臣、兒臣比先前已經好了很多了,不必再勞煩父皇另賜太醫。”
皇帝一笑:“你也是朕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如此,朕難道不心疼麼?只盼你快些好起來,其他的不必多說了。”
靜王還要站起來謝恩,皇帝道:“你坐著就是,不要起來坐下的勞動,更喘的厲害了。”
趙雍領旨。
皇帝命人端了一碗滾滾的參湯過來給他,才說道:“之前你母妃說起來,你瞧上了威國公府的一位姑娘,怎麼朕又聽說,近來是張侍郎將她求了去呢?”
趙雍雖不能起身,卻仍是恭敬地欠身回答:“回父皇,您說的是威國公府的七姑娘,她雖是絕色,但身子嬌弱,兒臣的身體也是如此,所以兒臣覺著……跟她不大相配。”
皇帝笑道:“這麼說你原先就沒看上她?那你母妃還說康王跟你搶人呢,白白地讓朕訓斥了康王一番。”
趙雍面露惶恐之色:“兒臣的身子不好,母妃疼惜之故,未免有些護犢了。求父皇寬恕,一切都是兒臣的錯。”
皇帝見他這般,反而不忍:“朕沒說要責怪誰,你不想娶那位姑娘倒也罷了。橫豎張侍郎已經求了,朕也免得為難。不過,朕還聽了一個傳聞……”
“父皇聽了什麼?”
皇帝道:“朕聽聞,你好像收了一個青樓女子在府內?”
趙雍的臉色本就發白,被皇帝如此一問,越發如同冰雪了。
皇帝見狀,微笑道:“怎麼,這話是真的?”
這兩天,有御史上書彈劾,說是靜王趙雍不顧體統,竟私納了一名青樓女子,此事不堪而荒唐,有損皇室體面。
趙雍低下頭去:“兒臣、不敢隱瞞,是有這件事。”
皇帝皺眉,淡淡地說道:“你是怎麼了?正正經經的國公府的小姐不要,卻去接近風塵女子?”
幸而趙雍身子差,皇帝不忍再痛斥他,若是換了別的王爺,此刻只怕要大動干戈起來。
趙雍的臉色又隱隱地有點漲紅:“兒臣、兒臣……”還沒說完,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皇帝本來想敲打他幾句,可見他這般,卻又嘆了聲:“你既然身子不好,就該好生保養為要,怎麼竟然還接近風塵女子?你的身子如此之差,是不是也跟荒淫無度有關?”
趙雍聞言忙道:“父皇……”他頓了頓,紅著臉回答:“兒臣雖然將那女子留在府中,只不過因為可憐她先前被人欺辱,而且,兒臣並沒有跟她、跟她有肌膚之親。”
皇帝微微挑眉:“是嗎?”
趙雍咳嗽著:“兒臣萬萬不敢欺君。”
皇帝幽幽地又嘆了聲:“既然如此,倒也罷了。改日你便將人送出府中吧,免得更有些不堪的流言蜚語。”
趙雍急了起來:“父皇……兒臣、兒臣還是很喜歡那女子的。”
皇帝不快,喝道:“你是堂堂的皇室貴胄,什麼樣的女人你得不到,要這樣聲名狼藉的人?本來該秘密地將這女子處置了。只是朕開恩,才叫你送出王府了事,你若是給她所迷,不知悔改,朕就不會留情了。”
趙雍搖搖晃晃起身,雙膝一屈竟噗通跪在地上:“父皇!”
皇帝皺眉掃他一眼,雖沒再說什麼狠話,不悅之色已經溢於言表。
趙雍紅著雙眼道:“父皇,那女子原本也是好人家出身,淪落風塵之後也一直都潔身自好,兒臣之所以喜歡她,不是為色所迷之類的,是因為她曾經救過兒臣的命。”
皇帝詫異:“你說什麼?”
趙雍給封王之後,便在京內住著,一天春日發了雅興,出郊外踏青,豈料因為走多了路,喘症發作。
他無法喘氣兒,身子癱軟到底,很快眼前模糊,腦中也空白一片。
隨從們慌作一團,卻沒有懂得救治的,正在性命垂危的時候,有一個路過的“青年公子”急急地奔來,為靜王撫胸,又嘴對嘴地度氣。
當時靜王只覺著溫軟的嘴唇壓著自己,把甘霖跟空氣度入自己的口口,慢慢地靜王清醒過來。
等他定睛看時,卻見眼前是一張極為明豔的臉,看著似女子般美好,但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