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他的話是真是假,但如果是關於周蘋的,倒是不可以等閒視之。
七寶回頭看看門口,終於遲疑著走前了兩步。
還沒走到桌邊,張制錦已經閃電般出手,握著她的手臂將她輕而易舉地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順勢抱在了膝上。
“大人!”七寶低呼了聲,忙縮著脖子說道:“你說過要告訴我的。”
張制錦道:“當然要告訴你,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卻先跟我說……你在那紙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他果然還惦記著這件事。
七寶的目光瞥過地上的碎紙,垂死掙扎地問:“我、我寫什麼了?”
張制錦低頭,在她耳畔低低地說了那兩個字。
七寶渾身一震,張制錦瞥著她的臉色:“你以為沒寫完,我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我只問你,你從哪裡知道的?”
“知道什麼?”七寶的聲音有些發抖。
“知道……那首詞我是給誰寫的。”張制錦回答。
七寶聽了這句,心頭突然極冷,她抬頭看向張制錦:“真……真的是給她的?”
近在咫尺,張制錦清晰地看到她眼中浮出的傷感之色,就像是秋日湖上起的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纏纏綿綿,悵惘而感傷。
見張制錦不回答,七寶重新又問:“真的、是四奶奶嗎?你喜歡她、當初在清溪邊上你見的人是她?!”
聽了七寶後面一句,張制錦的臉色微變。
他重新審視般地看著七寶,緩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七寶不言語,眼中的霧氣卻迅速轉濃,最終從霧氣變成了淚珠。
“莫非是那天……你看見了?”張制錦發現她淚光盈盈,聲音略放的溫和了些。
張制錦所寫的那首《生查子》,“溪邊照影行,天在清溪底……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卻是因為見了七寶流連湖畔的影子所寫。
可當時張制錦只以為自己看見了七寶,但沒想到,七寶那會兒也看見了他。
七寶雖有時候天真,但實則極為通透,會猜到那首《最高樓》寫的誰人也不足為奇。
一念想通,張制錦心頭釋然。
七寶雖然竭力讓自己不出聲,但淚珠卻像是代替她的話一樣,一滴滴從眼中滑落出來。
“不許哭。”他皺皺眉,攏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收緊。
七寶吸吸鼻子,啞聲道:“是,我看見了。”雖然竭力隱忍,但一時半會兒哪裡停得下來。
張制錦頓了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哭的這個樣子?”
七寶低著頭,心中閃過的卻是上巳那日在溪畔所見,以及後來在苗家莊,那個滿面是血的張制錦。
在她夢中後來發生的種種,若無意外,都是因為桃花林中那驚鴻一瞥而起。
他卻說“有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真心喜歡的是她,為什麼沒有娶她,為什麼反而要……”心中想著夢中的遭遇,七寶差點兒把“要娶謝知妍”這句話說了出來。
張制錦探手在七寶的臉頰上輕輕撫過,他的手很溫暖,這份溫暖對七寶而言曾彌足珍貴。
“什麼喜歡,這世上又哪裡有那許多真心,”也許是因為看七寶哭的楚楚可憐,也許是百感交集,張制錦淡淡道,“不過是年少輕狂罷了。”
七寶含淚抬頭:“你說謊。”
“說謊?”
七寶想質問他,若真的是“年少輕狂”,那為什麼在苗家莊聽說自己目睹了李雲容跟別的男人相見,他回頭就娶了謝知妍,為什麼在威國公府遭難之後,會那麼對待自己……
但是這一切又從何說起?
七寶抬手在張制錦胸口亂打:“你說謊!你明明喜歡她!”
她的力氣有限,雖然拼盡全力,對他而言仍是不痛不癢。
只是從七寶奮力捶打的力度以及臉上的怒色,張制錦看得出她是真的生了氣。
“怎麼了?”張制錦抬手,勉強禁錮住她的小拳頭,“都是過去多少年的事兒了,早就猶如塵土一般……至於這樣生氣?”
七寶低著頭,淚啪啪地打在他的衣裳上。
張制錦雖然聰明,卻哪裡知道七寶此刻心中在想什麼?還只當她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前塵舊事而動怒,但是她這種反應,在他看來卻是因為對他上心所致。
“你只管放心,”張制錦把她往懷中一抱,溫聲道:“我現在……只喜歡七寶一個。”
七寶聽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