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別怪我,只是我自個兒好奇,才私下裡問問罷了。”
李雲容對上她的眸子,終於笑著低低說道:“這要怎麼說呢?什麼更好的、更差的……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難不成會輪得到我自己挑揀嗎?”
七寶問道:“是因為四奶奶家裡看中了四爺?”
李雲容見她仍是追問,想了想道:“畢竟這世間……不是每個人都像是你一樣,家裡千疼萬愛,一絲委屈都不捨得你受,且也是你的福氣,又嫁了個真心疼惜你的夫君。”
兩人說到這裡,外頭張老誥命喚道:“雲容呢?”
李雲容忙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老誥命皺眉道:“方才靖安侯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
“老四是怎麼辦事的?”張老誥命道,“選的那是什麼人?如果不是今兒外頭鬧這一場,以後把巖兒嫁給那種下流的人,我們府裡都成了什麼了?”
李雲容垂首道:“也是我一時粗心了。”
老誥命道:“並不是說你,只是,老四的性子雖然直,但也容易聽人挑唆,你如果知道些什麼,也該好好地規勸著他才是。”
李雲容仍是答應著。
倒是二太太替李雲容說道:“老太太別怪雲容,她雖然能幹,但這門親事是國子監祭酒跟老四提起的,他自然不便回絕。幸而今日給靖安侯這麼一鬧,或許可以順理成章的回絕了的。”
張老誥命嘆道:“算了,橫豎這次有驚無險。你們都先去吧,我也累了。”
眾人退出,各自回房。
不多會兒,張巖那邊兒聽說了此事,一時欣喜非常,忙來向七寶道謝。
——
到了跟靖安侯約好的這日,七寶託辭要去紫藤別院一趟,當下坐了轎子先去別院,在別院裡換了衣裳,外間靖安侯神不知鬼不覺地接了人,便往潘樓而去。
一路上,靖安侯打馬來到馬車旁邊,對車中七寶說道:“兒媳婦,我昨日的事情辦的漂不漂亮?”
七寶把簾子掀開一角,說道:“我真真沒想到,公公做事這樣利落乾脆。”
靖安侯說道:“要拿捏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跟捏死臭蟲沒什麼兩樣。可笑他們還在誇誇其談指點江山,不過是一幫坐井觀天的無知之徒。”
七寶問道:“他們還說了別的什麼嗎?”
靖安侯哼道:“這些在那裡大放厥詞,說錦哥兒主張的吏改不對,還說他們必會勝過錦哥兒呢。”
七寶笑道:“胡吹大氣。”
“可不是嗎?”靖安侯笑道:“我很看不慣他們那輕狂樣子,所以索性趁機將他們都揍了一頓。一個個抱頭鼠竄的樣子,還說勝過錦哥兒呢。”
七寶吐舌。又道:“可見公公是記掛著夫君的,不然的話怎麼會替他出頭呢?”
靖安侯語塞,半晌才說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或打或罵自然使得,別人要褒貶一個字卻不成。”
七寶聽了,突然想到自己抓傷了張制錦的事。她還沒開口,靖安侯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麼:“當然了,你們小夫妻們,打是親罵是愛的,我是管不著的。”
七寶紅了臉,忙放下車簾子。
不多時到了潘樓,靖安侯下馬,又親自照看著七寶下車。
因為天冷,七寶穿的並不是之前常穿的那一身朱子深衣,裡頭是銀灰色的襖子,外罩著銀鼠的對襟夾袍,腰間扎著金鑲玉的蹀躞帶。
雖然裡頭穿的已經夠厚了,但那腰帶束著,仍能顯出極纖細的腰身。
她亭亭而立,腳下踏著刺繡雲紋的麂皮靴,頭戴著白色狐狸毛的皮帽子,帽簷壓得低低的,雖然不施脂粉,卻越發顯得臉小膚白,麗質天生。
七寶特意問過靖安侯自己這般打扮如何,靖安侯笑道:“好的很,倒像是關外那些遊牧打獵的小少年了。”
七寶聽見“關外”兩字,便問:“公公也去過關外?那是什麼樣的?”
靖安侯道:“那裡跟京城大為不同,多數都是遊獵土族的人,民風彪悍,雖然風景壯闊,但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很有些兇險。不去也罷。”
說了,又叮囑七寶:“從現在起就別叫我‘公公’了,就叫侯爺吧。”
七寶好像也聽說過關外的土族似乎不太安分,本要細問,聽了靖安侯的囑咐,便乖乖地答應道:“好的,侯爺。”
就在靖安侯帶了七寶下車的時候,裡頭潘樓的掌櫃早飛一樣迎了出來,如獲至寶般深深躬身行禮:“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