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也各自有了這許多兒孫,先前為了他們,不少操心,如今皆都年高,很該放下那些煩心俗務,你我多多相聚、自得其樂才好。”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不露痕跡,但彼此的心意卻昭然若揭了。
謝老夫人笑道:“這是通透之語,只是也不過說說罷了,像是你我心中至為疼愛的兒孫,那是說不管他們就不管他們的,只怕這還在的一日,就得為他們操一日的心。”
張老誥命仰頭一笑:“是這個道理。但是我看你的身體好像也有些不大好,怕是之前出入宮的時候勞累著了,還要仔細保養才是。”
老夫人道:“知道。先前請過太醫院的供奉了,說是無大礙。”
張老誥命頷首道:“說來先前太醫院裡,有個石太醫,是最擅長替你我這般年紀的看病的,只是他年紀也大了,幾個月前聽說已經辭官隱退,不知去哪裡了。”
謝老夫人道:“倒也不必驚動。”
她將手從老誥命的手中抽回來,在七寶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笑道:“有這個丫頭在牽著我,時常哄著我笑,比吃什麼藥,看什麼太醫都好。”
張老誥命也看向七寶,笑說:“這是你的福氣,有這麼個可人疼的伶俐孫女兒。”
七寶卻問老誥命道:“老太太,那個石太醫叫什麼名字?隱退到哪裡去了?”
老誥命一怔,笑道:“他的名字我不太記得了。”
身後李夫人道:“他的名諱叫做石琉,至於隱退到哪裡則無人知道了。若是要尋,倒要仔細打聽。”
七寶道:“多謝少奶奶。”
李夫人眸中含笑,向著她點了點頭。
一行人站在臺階上,說了這幾句話後,謝老夫人告辭,扶著七寶的手往外而去。張老誥命目送她們身形離開,臉上的笑才慢慢收了幾分,又同眾人回廳內去了。
這日,張家上下也自有一番忙碌。
外頭的男子們迎送賓客之時,張制錦入內給老太太請安並道別,原來他戶部公務甚是忙碌,這會兒又要回部裡去公幹。
張老誥命略嘉勉了他幾句,突然問道:“先前威國公府四姑娘跟康王世子下聘禮那日,你如何突然去了國公府?”
張制錦聞聽道:“原本是跟週三公子相識才去的。”
“哦……之前倒是不曾聽聞,你跟他們家的人交情甚好。”張老誥命笑望著他,又閒話家常般問說:“是從什麼時候給這位三公子有交集的?”
張制錦道:“早就聞名,那日駙馬都尉王大人請遊湖便相識了。”
老誥命想了想:“說起這位王駙馬,我也忽然記起來,聽你哥哥們說,王駙馬惦記著這位三公子帶的個鄉下的表親,讓他念念不忘,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張制錦一頓,道:“是個還算出色的少年。”
老誥命挑了挑眉,凝視他:“這周家的孩子,生得是很出色,比如今兒來的這位嫡小姐,滿廳內的女孩子,沒有比她更出色的,不知你見沒見過?”
張制錦道:“老太太玩笑了。高門大戶嬌養深閨的女孩子,我如何能夠見著。”
老誥命笑了笑道:“說的也是。好了,不耽擱你的正經差事了,你去吧。”
張制錦出老太太的長房,心中忖度方才兩人的對話。
正出月門的時候,突然從門邊兒的紫竹後面閃出一個人來。
第35章
這人喚道:“表哥!”從紫竹之後閃了出來,正擋在張制錦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原來這等候的女孩子竟正是曹晚芳。
張制錦止步,卻並沒有答話,只是垂眸望著她。
曹晚芳對上他清清冷冷的眼神,不自覺便有些緊張:“表哥,你這就要出府去了嗎?”
張制錦道:“有事?”
曹晚芳搖了搖頭,見他邁步要走,忙退後一步攔著:“表哥!我是想問,你真的把你的書給了那周家的什麼三公子了嗎?”
張制錦道:“怎麼?”
曹晚芳見他仍舊如此惜字如金,心中著急:“我曾跟你要了幾次,都不肯給我,怎麼卻給了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呢。”
張制錦淡淡道:“你是在管我嗎?”
“我、我當然不敢,只是……”曹晚芳嘟了嘟嘴,顯得有些委屈。
張制錦看著少女如此動作,突然心中一動。
七寶也經常如此,但是奇怪的是,他看曹晚芳這般做,心中只覺著厭煩,可七寶那樣,他卻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