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併還有好些給扔了的呢,都是你的詩文冊子。看這幅光景,你在這位周……七寶姑娘那兒失寵了啊,莫非……你是怎麼得罪了人家?”
張制錦垂眸,淡淡道:“那種嬌生慣養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兒懂什麼,多半隻是附庸風雅而已,如今看不懂,自然就棄如敝履。”
靜王笑的像是偷到腥的貓,他咳嗽著繼續說道:“不不不,我這麼說是有緣故的。你翻開看看。”
張制錦奇怪地看他一眼,終於將面前那本書開啟,映入眼簾的,是墨汁淋漓的一個大字:斯。
幾乎佔了一整頁。
張制錦正懵懂,靜王道:“繼續,繼續翻。”張制錦不等催促,忙又翻了幾頁,卻是個“文”,再翻,是“敗”,最後一個字,則是“類”。
——斯文敗類。
張制錦喉頭一動,眼中逐漸透出冷冷的怒意。
靜王卻怕他不夠生氣似的:“我這裡還有更新鮮的呢。”他把手上的書扔給張制錦。
這一次倒是痛快,掀開第一頁,便很直白地陳列著四個大字:衣,冠,禽,獸。
第6章
幾天前,周承沐去探望七寶的時候,給她拉住,神秘兮兮地問他在外結交些什麼人。
七寶從來不關心這些的,只在意那些閨閣之事,什麼香粉,珠釵,衣服料子,時興的顏色花紋之類的,再不就是讀兩首詩解悶兒。
如今突然問起來外頭的事,周承沐笑道:“怎麼了?無非是翰林院裡的那些人,江嘯村,路飛熊,楊宇之類,你都不認得。”
周承沐人物風流,也有幾分文采,科考出身,如今供職翰林院,任學士一職,倒是個極清閒的職位,卻沒什麼實權。
七寶忙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什麼大人物?比如……”
周承沐見她的眼珠骨碌碌亂轉,便笑問:“比如什麼人?”
“比如……幾位王爺。靜王啦之類。”七寶支支唔唔地回答。
“靜王?”周承沐道:“別的王爺偶爾還能見過幾次,只是靜王殿下因為身體不好,深居簡出的,我至今還沒有機緣碰面呢。”
七寶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還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周承沐忍著笑問:“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七寶皺著好看的眉心,慢慢地說道:“哥哥,我覺著吧,人不能總是錦上添花,要學會雪中送炭,比如現在,人人都喜歡康王殿下,人人都說靜王殿下沒有前途,可是,這種事誰說的準呢?萬一、我是說萬一靜王殿下以後會有出息呢?”
周承沐笑道:“這話說的有理。咦,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了?”
“我只是、”七寶咳嗽了聲,眨巴著眼說,“我只是突然覺著靜王殿下有點可憐嘛,人人都說他要死了……好像盼著他死掉一樣。”
七寶是個沒心機的,自以為話說的天衣無縫,巧妙絕倫,但周承沐何等聰明,看七寶的神情言語,便覺著有異,當下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說了這一通,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七寶才鼓足勇氣道:“哥哥,以後你、或許可以多親近親近靜王殿下,就當是雪中送炭……積德做好事了,你說好不好啊?”
周承沐雖然敲問出她的意思,卻也沒當回事兒,畢竟人人都知道靜王是個冷灶,而且又深居簡出極少在人前行動,要見他,也是難。
何必費心費力而不討好呢。
於是承沐只稍微應付了七寶一回,便走了。
如今周承沐把這話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擰眉想了一回,當下吩咐周承沐:“你以後就按照七寶所說,想法兒接近接近靜王,跟他搭上關係吧。”
周承沐吃了一驚,連周蔚周承吉也驚得不輕。周蔚急道:“母親,七寶只是小孩子胡說,何必當真呢?”
老太太冷笑道:“七寶自然單純不知事,但我知道她的心最靈,你不願意聽我的話,自有願意聽我話的人。”
周蔚忙低頭連說不敢。
老太太才道:“既然如此,你們都聽好了,對於康王殿下,要外恭敬而內防範,至於靜王,能搭把手的時候,別往回縮。你們若是威國公府的子孫,就記著我的話,也是對我的孝順了。”
父子三人恭敬應承了,魚貫出了老太太的房中。
周蔚眉頭緊鎖,覺著事情古怪而棘手。
周承吉則對承沐低低道:“怎麼七寶丫頭胡鬧,老太太也跟著胡鬧呢?去貼合靜王爺,到底圖個什麼?原先還怕七寶嫁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