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而視,有一種赤裸裸的痛恨。他嘆息道:“李廣要求見公主一面。”
林斌笑問:“你怎麼回答?”
韓安國一堵,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末將沒有同意,為此……李廣大動肝火,明言必殺我。”
林斌抬頭朝樓閣瞧去,窗戶後面有一個背影,他還沒來得及再瞧幾眼,窗戶被粗暴地‘砰’的一聲闔上。林斌的表情依然平靜並沒有因為李廣的態度而惱怒,他或許沒有和李廣接觸過,但卻是知道李廣對漢國無比忠貞,這樣的人只能拿來佩服,而不是厭惡。
曾幾何時林斌也覺得自己會效忠於漢軍戰旗之下征討四方,某些人的一步步緊逼讓那些都成了幻想,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與漢國對立面。對立了吧?衝突了吧?背離了希望只有一直往前走,不管道路前方是什麼。曾經的猶豫被擊碎,他挺直腰桿任由怒罵。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其實這隻有一個簡單的理由……死可以,但不能死得太窩囊……。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麼做對不對。
林斌帶頭繼續往前走,他突然回頭說了句:“李廣說我們是叛國者。”
蕭夫子笑了,笑得很猥褻,因為蕭夫子有理想,非常堅定的理想。
將領們錯愕之後也笑了,他們笑得灑脫極了,他們也有自己的目標。
韓安國沒有笑,他有心事,一直都有。
林斌笑得含蓄極了,因為他看見李廣龍行虎步的朝在積極走來,李廣的眼中有殺氣……
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把世間一切都掩埋乾淨,變成毫無暇絲的雪白。
一步一個腳印兒,李廣每一步的距離似乎都相同,他走路時很奇怪,右手總是習慣性地曲起來放在腰間,只有左臂隨著邁步而在擺動。
“有點兒像德國佬的鵝步?”沒人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有林斌在那邊憨笑,笑得有些自嘲。他轉頭環視自己的部下們,“都退下吧。”
整齊的應“喏!”,一個個退得乾淨,不過他們沒走遠,隨時準備像吊酒瓶那般遠遠地跟著自己效忠的物件。
林斌很高大,現在的李廣也顯得極為高大……
李廣的高不在身高,而是他身上的氣質給人的一種錯誤感覺。
兩個人可能是第一次以這種姿態互相對視,林斌淡然的笑,他不覺得自己是在俯視李廣;同時李廣也不覺得自己是仰視林斌,而是在驕傲地抬起了頭顱。
奇怪的兩個人,他們不發一語的默默對視,像是要看清楚對方內心深處裡真正的想法。
“你……”
“你……”
兩個人同時又矜持的不說了,他們極有默契地“哈哈”大笑,笑出了屬於武人的豪邁,震得屋簷雪癱,積雪一落猶如珠簾,地面慢慢地堆了起來。
四周又頻繁響起了窗戶被推開的雜聲,各國使節的腦袋伸出來,他們看到林斌與李廣站在一起時露出不同的表情。
衛氏朝鮮的正使衛吉心裡咯噔一聲急急將腦袋縮回去,窗戶沒關,可以看見他正快速的衝出房門。
“走走吧?”
李廣眨巴一下眼睛,極為乾脆:“好。”
落雪背景之下,兩人同時邁步,他們踏上了廣場,慢慢並肩而走。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一個人的身影在鵝毛大雪之中依然清晰,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是不斷變得模糊……
第一第二百三十四章:他是李廣
些人的光芒無法被遮住,而有些人則是永遠無法綻放色彩。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人,他們走在一起時,落差是那麼大,讓人只要稍微一瞧就能分辨出來……
林斌步伐邁得鏗鏘有力,但也正是因為這樣,那看似穩重的步伐踏在雪地之上才顯出浮虛的一面,像極隨時擔心走錯路、踏到吭,怕跌倒之後沒有辦法再一次站起來。
風越來越大了。雲朵漸漸越變越濃,灰色的一片天空,它翻滾著舞動,突然間,雪竟是開始變小,只餘下風‘嗚嗚’地吼,一霎時,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雪神奇地停止落下。
山上的雪被風吹著飄起一大片白霧般的塵粒,視野之內一些變得模糊,行走于山邊左道的李廣,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漸漸地融入山景。
輕微的細響,一大片積雪從半坡塌下,它們翻滾著傾斜,直直衝向半山腰的一株大樹,大樹嚎叫著倒折而下,‘咔咔咔——’刺耳的碎木聲過後,那裡重新恢復了平靜。
“大樹耐不住積雪,人也有倒下的一刻。”
很有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