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陛下太久。殿下若是有事,便遣人去找我,我一準是來的。”而後又吩咐巧嘴:“你便在這裡暫時服侍兩位殿下,等過兩日我便過來。倒不指望你曉得許多事,這宮中諸禁忌、規矩,你可得好好說與兩位殿下聽才是。”頓了頓,笑道:“方不墮了你這巧嘴的名頭。”
巧嘴含恨低頭:“喏。”
青杳有心要佔上風,從開始時便要將巧嘴壓在下面,日後兩人共事,巧嘴才不至不服聽調。而劉頤自打知道阿父做了皇帝,這一路都神經緊繃,注意觀察著周遭人的行為處事,很快便明白了青杳的意思,心裡也暗暗有了了悟——往常她雖潑辣行事,卻心中懵懂,如今見青杳做派,才明白這是西風壓倒東風的道理。
若說這東風西風,哪裡又不是這個理呢?太|祖便雲,拳頭大的是老大。此話雖糙,理卻不糙,可不正是這個意思麼?
如今她便是那個拳頭大的人,卻又並不是那個拳頭大的人。將心比心,若她處在青杳的位置上,必然要不動聲色地給這公主一個下馬威,要她知道她非自己不可,要又忌憚又愛重、最好心裡是恭恭敬敬的才好。這邊是東風壓倒西風……然則看青杳行事,卻又似的確將自己當作主子敬奉的。她沒有被人服侍過,自然不知道別人家的奴婢是個什麼樣,可是青杳又像是個忠心耿耿的……
思緒進了死衚衕,劉頤知道自己想岔了路子,便也不繼續再想。橫豎她如今是這拳頭大的人,便只要抖好公主的威風就是。
眼下卻還有一樁重要的事……劉頤皺眉斂目,低頭看著阿弟。雪團兒一樣可愛的人兒,不過是四五歲年紀,神情自然天真懵懂,說話也招人憐愛。
阿弟如何,親手將他養大的阿姐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家阿弟何時變得如此促狹,連個宮女的名字都要斤斤計較了?
心裡想著,面上便不由得帶上一些來。劉頡轉頭看見劉頤神色,便拉著她的衣襟,笑嘻嘻地道:“阿姐這是怎麼了?”
見他神色一如既往,也看不出什麼不對來,劉頤便彈了彈他的腦袋,道:“阿姐只是想著,我家阿頡自出生來未曾離過阿姐一日,如今卻要別室而居,日後更是要住在不同宮中,想來見面也是難的……”
劉頡小臉上邊不由帶出了驚慌神色:“阿姐莫要嚇唬我!”
“阿姐再怎麼嚇你,也不會拿這事嚇你。”劉頤嘆道,目光掃向旁邊講著公主、皇子諸規矩的巧嘴,“你就問問巧嘴,看看我說得對不對?”
巧嘴道:“殿下說得是,兩位殿下共處一宮,本就是權宜之計,待鹹安宮修葺完畢,皇子卻是要遷到鹹安宮去的。”
劉頡慌忙道:“我不要去鹹安宮!我不要和阿姐分開!”
看著他一副小孩模樣,巧嘴方才被作弄的惡氣又騰了上來。她不禁道:“殿下這時鬧個什麼,我看公主年紀也有十四五了,饒是皇家公主尊貴,這兩年也是要擇婿嫁人的。殿下此時便鬧起來,屆時還不得拆了新房?這……”
她說到半截,忽然便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說不下去了。而劉頡從阿姐膝上跳了下來,走到她面前,惡狠狠地道:“你胡說!我阿姐才不會嫁人!阿姐會一直在阿頡身邊!”
劉頤不禁皺眉:“別鬧!像個什麼樣子!不用等我嫁人,我現在就能把你從窗戶口裡摔下去,再也不見你一面!”
劉頡又慌了,拽著劉頤的手,懇求道:“阿頡會好好聽話的,阿姐不要扔下阿頡好不好?”
劉頤見劉頡眸中滿是驚慌傷痛,心裡不禁疑惑。劉頡甫一出生便沒了娘,一直都是她這個做阿姐的帶大的,長姊如母,這話應在她與劉頡身上,倒是一點沒錯。劉頡如今長到五歲,未曾與她分別過一日,之前抗拒她嫁人,說不要阿姐離開時,還是滿目小孩子脾氣,未嘗知道嫁人的意思,只是單純地不想讓阿姐走是了,可是如今他怎像是受到了驚嚇,認定了自己一定會離開一樣?
劉頤心中狐疑,淡淡道:“你這是操的哪門子心,阿姐走與不走,自然是阿姐自己的意思,阿姐若是一定要走,你便是跪下求我也沒有用。昨個晚上開始,你便粒米未進,現在倒是吃飽了撐的,管起阿姐的事了?”
正說著,宮人便進來稟告,請兩位殿下移步側廳用餐。劉頤初初進宮,也不知這用膳規矩,便讓那些宮人都退下,留下巧嘴在外間候著,自己則抱著阿弟坐在了桌邊,動手盛了粥食。
之前尚未覺得,如今聞見飯菜香味,劉頤才覺得自己餓得狠了。她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好吃不好吃的,捧著粥碗狼吞虎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