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火勢,若是波及不到自家,便把劉頡託付給鄰居,她去幫忙架水龍……
正這般想著,敲門聲卻如雨點般驟然急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叫門聲:“開門!開門!”劉頤霎時驚醒過來,殘餘的睡意消失不見。她向前走了兩步,手裡捏著門栓,警惕地道:“是誰?”
透過大門縫隙,劉頤瞧見了外面的一線景色。許多人影在門外晃動著,還有馬蹄蹋地、馬兒嘶鳴的聲音……左鄰右舍也逐漸喧囂起來,似乎都是被這群人所吵醒的。
如此明目張膽,斷不可能是打家劫舍的強人;然而若不是強人,又有誰會在深夜裡跑到別人家來?劉頤心裡亂紛紛的,一時想著是不是徐家找人報復,一時又想著是不是阿父在京裡惹著了什麼達官顯貴……孰料外面響起一個聲音,竟然是答著:“奉陛下親旨,五品宣德將軍孟行晁率三百虎賁軍暨瑤川夫人一行前來,迎接長公主、大皇子入京!”
劉頤只覺得每個字都聽得分明,卻每個字又都聽不明白。什麼長公主、大皇子的,莫不是要去吳川王那裡,卻走錯了地方?
她揚手抽掉門閂,開啟半扇大門,側著身子道:“將軍們莫不是走錯了地方,我這裡是奉川侯府……”
門一開啟,她便嚇了一跳。剛才聽到的話裡說是三百人,外面竟還真的佔了三百人。三百穿盔帶甲的軍士舉著火把、站在馬前,烏泱泱地擠成一片,幾乎塞滿了整條街道。劉頤禁不住後退了一步,剩下的半截話也吞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正是要找奉川侯的兩位兒女,當今聖上的公主皇子。”站在門前的男人有著一副雄偉身材、絡腮鬍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看起來便煞氣逼人,與劉頤說起話時卻是恭恭敬敬、聲音柔和:“公主、皇子請隨卑下前去轎輦,餘下行李玩物可由奴婢們收拾,一併送往天京。”
劉頤驚得瞠目結舌,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莫不是弄錯了?什麼公主、皇子的,我聽不懂……”
“請公主移駕。”那孟將軍朗聲喝到,側過身去。身後軍士便齊刷刷地分出兩條道來,像是正等著劉頤從中走過去。劉頤魂不守舍,不由自主地便要後退,孟將軍卻伸出手來:“公主請將皇子交與卑下……”
劉頤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劉頡也驚醒過來,大哭道:“你們要做什麼!不要帶走阿姐!阿姐,阿姐不要跟他們走……”
劉頤拍哄著弟|弟,凝滯的思維卻忽然間清晰起來。她猛然揚起頭來,訝然道:“為何叫我兩人公主、皇子?當今聖上難道不是……”
孟將軍卻笑著對她點了點頭,恭聲道:“公主果然聰慧,奉川侯前日已在朝中即位,為我朝新帝,當即就點起三百虎賁,派我等前來迎接。瑤川夫人已去承恩侯家迎接皇后,還請公主帶著皇子與我等一同往去縣裡,暫做安歇。”
劉頤霎時愣在了當場。
他——他說什麼?
阿父——阿父他——竟然成了皇帝!
☆、第十六章
阿父——阿父他——怎麼就成了皇帝呢?
劉頤怔怔地看著阿弟,腦中如被塞了一團亂麻。登基的人,難道不該是吳川王嗎?阿父他只是前去朝賀而已……為何會忽然成了皇帝?
但是,看這陣仗,又不像是假的……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沒人敢謊稱龍椅上坐的那位究竟是誰……而不管是真是假,她也得等到了元都,才能細細地去問阿父……不然的話,若是被人發覺他們之前猜測的新皇是吳川王,也許,會帶來什麼麻煩……
然而劉頤打定主意三緘其口的事情,劉徐氏卻完全沒領會到其中真意。她被瑤川夫人從chuang上拽起來,一路稀裡糊塗地來了此地,早已被那訊息震驚得傻了,如今才慢慢回過神來,卻是張口就來了一句:“你……你莫要胡扯,當今皇上難道不是吳川王麼?怎麼竟成了我家郎君!”
“阿母!”劉頤猛然間抬起頭來,厲聲道,“龍椅上坐的是誰,豈能容你我胡沁!”
瑤川夫人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子,卻依舊風姿綽約、相貌不俗,劉徐氏相貌本也算得上佳人,然而與瑤川夫人一比,卻是如同村姑野婦一般,頓時令人感到上不得檯面。她笑yinyin地道:“公主實在明理,只是太過謹慎了。陛下與你們乃是一家,此事又有何避諱?皇后便也是擔憂著自家郎君罷了,這等深情厚意,實在讓妾心中敬佩。”
不過略兩句話,她便把問題巧妙地扭曲成了擔心劉盼,盈盈笑道:“說起此事來,也是貴人福到,方才有了如今境況。妾曾忝居宮中女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