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提高了幾度:“姐,這裡面可是玉丹髓?”
蘭芷依舊沒給回答,杜憐雪卻是確定。她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姐!你想幹什麼?!當初是誰讓我戒掉玉丹髓?這東西有多害人你比我清楚!現下你卻想重新碰它?”
蘭芷終於開口了。她低低道了幾個字:“還我。你出去。”
杜憐雪連退幾步。她怕蘭芷來搶,將藥瓶握在胸口,抿唇瞪著眼,幾乎要哭出來。蘭芷緩緩抬頭看她,便見她一扭身跑進了臥房,將房門重重關上!蘭芷在廳堂等了一刻鐘,只聽見她在房中悉悉索索,卻不見人出來。
蘭芷終是站起身。她行到臥房門外,敲門疲憊道:“杜憐雪,出來。”
她以為杜憐雪不會開門,還準備破門而入,卻見門呼啦一下大開!杜憐雪身著男子長衫,盤男子髮式,臉上帶著儺舞面具,靜靜立在門前。
蘭芷一瞬間,恍惚以為她看到了任元白。她呆呆看杜憐雪,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卻聽杜憐雪的聲音從儺舞面具後傳來:“姐。”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乍一聽上去,還真有些像個少年。沒來由的,蘭芷眼眶一熱。她連忙扭頭轉身,不再看杜憐雪,杜憐雪卻幾步跑到她的身前,連聲喚道:“姐!姐!姐!”
連日的疲勞與壓抑便在這一刻突然爆發,蘭芷頭腦發熱,竟是有些暈眩。她推開杜憐雪:“別這麼喚我。”杜憐雪卻一把抱住了她的手,帶著哭腔道:“姐!元白不在了,我可以做你弟弟!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她的語速漸快:“你要是難過,可以抱著我哭一場!何苦這麼憋著,這麼為難自己!
她讓蘭芷哭一場,可話沒說完,卻是自己先哭了起來。溫熱的眼淚打溼了蘭芷的手臂,蘭芷直直站立,忽然覺得一直悶堵在胸口的情緒散去了,彷彿那些眼淚流進了她的心裡。
杜憐雪不是第一次在蘭芷面前哭。為了慘死的爹孃,為了任元白,她不知多少次以淚洗面。可這一次,蘭芷莫名清楚,她的眼淚是為自己而流。彷彿要替蘭芷哭掉所有哀傷,女孩哭得肝腸寸斷。痛哭聲中,蘭芷緩緩仰頭,抬手捂住了眼。溼熱自指縫溢位,然後滴滴落在醜陋的儺舞面具上。這個一直被她照顧讓她操心的女孩,最終以這樣的方式,報答了她的恩情。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的光線在房中越拉越長,又終歸消失,蘭芷方才推開杜憐雪,將她的儺舞面具拿下,輕嘆道:“好了,別哭了。”
杜憐雪紅著眼看她,搖頭抽泣道:“那你要答應我,不許用玉丹髓。”
蘭芷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發。她的聲音就如平日一般讓人安心:“你放心,我有分寸。那點分量,不足以讓我上癮。”她沉默片刻,低低道:“我只是……只此一晚……我想和他在一起。”
卻說,段凌找人處理完傷口,便收到了蘭芷已經離府的訊息。婚禮還在進行,新人還未祭拜祖宗,新娘就私自逃離——段凌覺得這事若傳出去,一定能成為眾人的笑柄。
他的心情實在不好,遂只是擺擺手道:“找人跟著便是,讓她散散心。”自己則推說身體不適,索性也不再出外陪賓客,就在臥房矇頭睡了起來。
近些日事情太多,段凌實在疲憊,難得自暴自棄休息一回,竟是一覺睡到了日落西山。再轉醒時精神很好,肩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痛了,段凌簡單吃了些東西填肚子,這才能心平靜氣找來下人,詢問蘭芷的去向。
這麼來到新鳳院時已是酉時末(19點)中。華燈初上,正是青樓門口人流湧動之時,男女的調笑聲入耳,段凌微不可見皺了皺眉。他才抬腳跨入門檻,杜憐雪便早有準備迎了上來,躬身低頭喚道:“段大人。”
段凌偏頭看她。他覺得這女孩很礙事。之前很多事情她雖不是主謀,卻都參與其中,偏偏蘭芷又看重她,讓他不敢輕易對她出手。
沒得到他的答話,杜憐雪便一直保持行禮姿勢,態度恭敬無可挑剔。段凌終是收回目光:“阿芷呢?”
杜憐雪稍稍直起身:“段大人請隨我來。”
段凌跟著她來到了頂樓的房間。杜憐雪隨後退下,段凌在門口默立片刻,這才推開門。
房中光線不佳,隱約還可聞古怪的薰香氣味。蘭芷依舊穿著喜服,靜靜坐在桌邊。段凌關門行到她身前,她卻依舊垂眸,絲毫沒給反應。
想起下午的爭執,段凌暗歎了口氣:“阿芷,你去哪不好,怎麼又來這種地方?”
蘭芷緩緩抬頭看他,慢吞吞道:“我就該來這啊。她們為了錢陪男人,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