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下宋軒這兒子。
他微笑道:“這是應該的,不過因為軒兒年紀小,怕他連夜趕路受不住,還得幾日才能抵達。”
又說,“索性跟他同行的人裡好幾位都有秀才、舉人的功名,倒也不怕耽擱了他功課。”
一個四歲孩子,又在趕路之中,能有什麼功課?
宋珞石這麼說,無非是暗示自己這一支的人才情況。
“卻不知道來的是哪幾位長輩?”宋宜笑不動聲色道,“只可惜我有孝在身,夫君又遠在帝都為太皇太后侍疾,所以不便出迎——不過長輩們抵達後,千萬給我個拜見的機會才是!”
“族妹言重了,遠道跋涉,哪能勞動長輩?”宋珞石笑道,“都是咱們的幾位兄弟子侄罷了!到時候族妹若不嫌棄,愚兄一準領他們來拜見您!”
宋宜笑雖然自幼寄人籬下,但住的卻是王府,她親爹宋緣又是狀元出身,這樣的經歷,別說秀才舉人了,狀元她也見得多了。如果宋珞石這支所謂的秀才舉人都上了年紀,哪怕個個都有功名在身,宋宜笑也看不上的。
如今宋珞石說都是平輩乃至於晚輩,宋宜笑才點了點頭:“都是自家骨肉,說什麼拜見不拜見,可是見外了!也是我一介女流,夫君不在,膝下女孩兒年紀也小,不方便出門,這才要勞動族裡的兄弟侄兒們。只是兄長也知道,我這兒尚未除服,族人上門,卻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雖然有心盡地主之誼,說不得就要怠慢了!還望兄長原宥,並與族人說明才是!”
她雖然是帝都土生土長,但作為簡家婦,論桑梓就是遼州了,這“地主之誼”四個字,倒也是名副其實。
宋珞石聞言,笑了一笑,先道:“族妹既說是自家人,這‘原宥’二字可是先見外了!”
意思意思的客套了句,他忽然看了看左右,道,“日前小妹珞嫣從帝都寫了信回來,說起件事情,要愚兄轉告族妹……”
“都下去吧!”宋宜笑看出他意思,出聲吩咐。
待下人們都告退到門外廊下——這季節正值酷暑,但遼州偏北,倒也不需要用冰,故此門窗皆開著透風,很多下人們眼角餘光就能看清屋中情形,倒也不怕傳了什麼瓜田李下的閒話出去。
宋珞石這才壓低了嗓音道:“族妹可知,我等為何忽然前來遼州?”
“正要向兄長請教!”宋宜笑心說難道不是為了同我結盟麼?
“除了為軒兒安危計外,卻還有一要事要告知族妹。”宋珞石輕聲道,“實際上,正因為知道了此事,我等才決定攜軒兒前來——本來,愚兄雖然早就有讓軒兒拜在族妹膝下的打算,卻因族妹尚在孝中,打算待族妹出孝返都後再打擾的!”
宋宜笑微微驚訝:“可是朝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不然,宋珞石這些人這麼急做什麼?
果然宋珞石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得知了一件要緊大事,只是愚兄這一支,人微言輕,機會近在眉睫,卻也無資格參與。思來想去,宋氏一族中,目前惟有族妹身份最是高貴,故此前來,與族妹共襄盛舉!”
他說跟宋宜笑共襄盛舉,自然是客氣話——宋宜笑一介女流,想摻合朝堂之事,怎麼離得開夫家?
宋宜笑心念轉了轉,道:“孝中飲食清淡,族兄若不嫌棄,今兒不若留下來用頓便宴?我雖不便相陪,但公公……”
“愚兄之所以專程來找族妹,那當然是把族妹當自己人!”聞言,宋珞石朗聲一笑,誠懇道,“族妹難道以為愚兄是過河拆橋的人嗎?這件事情,愚兄只會告知族妹一人!至於族妹要告訴其他什麼人,愚兄卻不管了!”
“原來是我誤會兄長了!”宋宜笑這才露出笑色:這宋珞石還算懂事,他剛才要真敢順著自己的話,表示想直接跟簡離邈談的話,那麼即使宋珞石那支人里人才濟濟,宋宜笑也不會再理會什麼認乾親不認乾親了。
——這不是明擺著拿她當個中間人,說坦白點,就是沒把她這個女流之輩放眼裡?!
如今宋珞石表示只告訴她一個人,雖然宋宜笑肯定會轉告公公,但心裡聽著可是舒服多了,看宋珞石的目光也親切了不少,“我只是想著,我一介女流,朝堂之事,我也聽不懂!”
“族妹切莫如此妄自菲薄!”宋珞石正色道,“我六閥之女,豈是尋常婦人可比的?何況族妹嫁得國公,這廟堂之事,即使不過份插手,該知道的,總要心裡有個數才好!否則所謂‘賢內助’三個字,從何談起?”
宋宜笑聽出他這番話卻是出自肺腑,絕非敷衍之辭,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