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既然送來,那麼就先收下,遣人好好打理,等宋宜耀長大成人,可以當家作主了,再還回去。
這樣也算是迂迴替故友保全祖業了。
這兩個緣故顧韶都不怕講出去,憑他這些年來對宋緣的照拂,誰也不能否認他對朋友實在沒得說!
然而,盧氏策劃了刺殺韋夢盈。
若只這麼個問題,顧韶自忖鬧開了也還能在掌握之中。
要命的是——為了在刺殺韋夢盈後全身而退,盧氏還弄死了自己婆婆,讓婆婆做替罪羊!
這個問題可就大了!
做兒媳婦的殺了婆婆,這叫弒。
只看措辭就知道此舉有多麼天怒人怨!
而顧韶,明知道盧氏做了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卻還選擇了庇護她——這件把柄如果擱宋宜笑手裡,顧韶不擔心:一來宋宜笑一介後宅婦人,顧韶不至於說完全瞧她不起,終究忌憚有限;二來宋宜笑追究此事,重點必然是放在為母報仇上,而不是同顧韶拼個你死我活。
但現在顧韶懷疑拿住自己這些把柄的人是簡平愉,那麼戒備與擔憂的程度就不一樣了!
作為曾經的手下敗將,他非常清楚簡平愉的能力,所以在誤會簡離曠手裡關於自己私下接受盧氏贈送產業的證據,乃是出自簡平愉後,顧韶很難不懷疑,簡平愉已經順帶把盧氏做的事情也查清楚了!
以他對簡平愉的瞭解,既然敢派兒子來跟自己攤牌,那麼必然有足夠的把握,轄制自己!
在這樣的推斷下,顧韶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反擊——就是簡離邈推測的那樣,藉助簡家的內部矛盾,送自己這個老對手上路!
此事在顧韶看來關係到他的政治前途,關係到整個顧家的未來,更關係到他這輩子在青史上的評價,完全就是不容有失的一戰!
那麼,他這會哪來的心思查天花是誰幹的啊?
滿腦子盤算著怎麼坑死老對手都來不及呢!
此刻一邊回稟,一邊就試探著提出,“不過……臣眼下雖然沒證據,卻有個想法!”
端化帝皺眉道:“顧相請說!”
“之前梁王殿下曾進言過此事興許與肅襄二王有關,臣那會也是這麼想的。”顧韶道,“畢竟無緣無故的,誰會行此喪心病狂之舉?但前兩日有一個人私下堅持要拜訪臣,臣念他與燕國公關係匪淺,只道是牽掛太過之故,所以破例見了,只是那人見到臣後,打聽的一些事情,卻叫臣不能不起疑了!”
“這人是誰?”端化帝隱隱已經猜到,卻還是問了出來。
果然顧韶低著頭,一副不便多言的樣子:“回陛下的話,正是燕國公之父,簡離曠!”
端化帝臉色難看起來:“你懷疑他?”
“臣只是覺得很奇怪,簡離曠求見時自稱關心燕國公合家——但其與晉國大長公主殿下乃是夫妻,燕國公一家子如今住的別院,但有什麼動靜,都是立刻飛報大長公主殿下的。他若真的想知道詳細,怎麼也該去大長公主殿下那兒吧?畢竟臣對燕國公的關心,怎麼比得上大長公主殿下呢?”
顧韶一五一十的說道,“當然臣也聽說了,簡離曠以往頗多觸怒大長公主殿下,與大長公主殿下之間不算和睦。然而如今是非常之時,兩人的嫡親骨血遭逢大難,至今福禍難料,合該做父母的齊心協力起來,好做兒女後盾不是?何以簡離曠卻捨近求遠,尋到臣那兒呢?”
“當然,也許他確實關心燕國公合家,乃是去催促臣早日尋出真兇的!”
“但他當時詢問的許多話,據臣看來,卻是在想方設法的說服臣,盧家就是真兇!”
顧韶說到這兒,見端化帝已經是面黑如漆,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低頭住了聲。
簡虛白當年在烏桓險死還生的內情,端化帝怎麼會不曉得?皇帝分明的忍了忍怒氣,才切齒道:“傳簡離曠!”
“陛下不可!”顧韶聞言趕緊阻止——開什麼玩笑?他現在只道簡平愉以有心算無心,預備了一張天羅地網在等他,哪敢讓皇帝明著喊簡離曠來對質?
以為自己忽略了老對手,已經陷入被動之中,顧韶認為,自己眼下最大的優勢,就是簡平愉遠在桑梓,遙控指揮簡離曠與簡夷猶父子,終究不如他親自在翠華山來的靈活機變。
所以他想送老對手下黃泉,自己卻不受損害的話,那麼必須以快打慢,搶在簡平愉真正發難之前,先下手為強!
此刻他就鄭重其事的說道,“陛下!簡離曠終究是大長公主之夫,燕國公之父!臣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