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慘慘的訴說道,“我哪裡想落你面子呢?可那孽障——前兩日來,當著寶兒的面,對秩瑾又打又罵,還說要尋機會託顧公把秩瑾要走,你說就那孽障的心狠手辣,秩瑾到了她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可無論是顧韶的身份地位,還是他對宋家的幫助,若開口要個打入奴籍的犯官之女,宋家根本不可能拒絕!
所以,“也只能讓秩瑾有個名份——好絕了那孽障的心思!”
龐氏流著淚,道,“好孩子,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但這件事情不悄悄的辦,萬一叫那孽障知道了風聲,從中阻撓,豈不壞了秩瑾一條性命?你素來心善,肯定也不忍心的對不對?而且你放心,秩瑾往後還是跟著娘,絕不會打擾你們的!”
又關切道,“如今寶兒年紀尚幼,嬌兒、耀兒又才滿月,家裡我是早就交給你了,你這一出月子,恐怕忙不過來。不如把嬌兒抱我房裡給你養幾天,你看怎麼樣?”
宋家雙生子的名字這會已經定下來了,姐姐叫宋宜嬌,弟弟叫宋宜耀。
盧氏知道婆婆盼孫心切,雖然以前對宋宜寶也不錯,但那主要是被韋夢盈氣狠了,故意疼愛繼媳跟繼媳所出的孫女兒,好讓韋夢盈母女不痛快——實際上,宋宜耀才是婆婆最重視的晚輩!
如今卻提出幫忙撫養宋宜嬌,看似信任盧氏,可盧氏哪裡聽不出來她話裡的意思:她能借口心疼媳婦忙不過來抱走宋宜嬌,難道不能抱走宋宜耀?
盧氏不是重男輕女的人,但她也知道宋宜耀對於三代單傳的宋家的重要——就這麼一個兒子,若被婆婆抱走,柳秩瑾又在婆婆跟前……叫她怎麼放心?!
“娘言重了,媳婦年輕,家裡人也不多,區區三個孩子還是看得過來的。”盧氏這會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幾乎把指甲都掐進了掌心,感受到錐心的痛,才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實在忙的話,請柳姨娘幫一幫忙也就是了,畢竟她也是大家子裡出來的——既然是夫君的姨娘,老是跟著娘也不好,宋家子嗣單薄,多幾個妹妹開枝散葉,也是好事。娘您說是不是?”
龐氏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強自按捺的神情,和藹道:“好孩子,都依你!”
……龐氏施施然離開後,章翠娘滿懷憂慮的遞上參茶,見屋子裡沒其他人,小聲道:“奶奶,老夫人糊塗了麼?!那姓柳的私下裡欺負二小姐,不但大小姐看到且阻止過,咱們也發現過的。可老夫人次次都不信,話裡話外還說咱們容不得人——如今更是把她抬舉成姨娘,這——二小姐可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啊!”
“大小姐難道不是婆婆的親孫女了嗎?”盧氏端著參茶卻不喝,眼中淚水簌簌而下,冷冰冰的道,“可陳年往事且不說,只聽婆婆方才一口一個‘孽障’,可有半點祖孫之情?!”
她忍不住舉袖遮面,嗚咽出聲,“我真是糊塗啊!早該想到的——韋王妃若當真如婆婆所言,是個嫌貧愛富貪慕虛榮的勢利小人,何必在宋家耗費十年青春才改嫁?分明就是不得不走!”
見乳母還是一臉懵懂,盧氏不禁伏在被子上痛哭出聲,“媽媽還不明白嗎?婆婆她——她當初她買回柳氏,根本不只是為了給大小姐添堵,也是……也是衝著我來的啊!”
“啊?!”章翠娘頓時傻了眼,張了半天嘴,才難以置通道,“奶奶,這怎麼可能?您素來孝順老夫人,老夫人對您……以前對您也很好啊!”
“要不是她以前都對我很好,我怎麼可能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盧氏擦了把淚,悲憤道,“我孃家母親才去,她就忙著讓夫君收了柳氏,你道是為什麼?”
不待章翠娘回答,她已繼續道,“一則是我要為娘守孝一年,她怕我這一年沒法為夫君延續子嗣,這一點尚且可以說是擔心宋家子嗣單薄;二則……”
她嗚咽了幾聲,才忍耐住情緒,“二則——是因為我生了耀兒!!!”
章翠娘吃驚道:“四公子可是男嗣,這不是老夫人一直以來期盼的嗎?!”
“她是期盼,夫君也期盼,畢竟宋家到現在才這麼一個男嗣,誰能不重視?”盧氏冷笑出聲,眼淚卻慢慢沁入被中,“所以,婆婆怎麼能不怕我有了耀兒撐腰之後,就不那麼孝敬她了?!”
“奶奶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要不是這話是盧氏親口講的,章翠娘怎麼都不能相信,“打從您進門以來,什麼時候怠慢過老夫人半點?奴婢說句失禮的話:您對孃家父母,都沒有對她恭敬順從!她怎麼能因為四公子的落地,就懷疑您的孝心?!”
盧氏拿袖子胡亂抹了把臉,慘笑道:“橫豎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