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多問,只飛快的翻出馬車暗格中的筆墨,匆匆寫了張便箋,從袖中摸出私印蓋了,打發兩名侍衛陪他先騎馬回燕國公府去取參。
等那大總管千恩萬謝的告退,他放下簾子,對宋宜笑解釋:“是義姐的父親裴大學士病了。”
病因不需要說,夫妻兩個心裡都有數:當初蔣慕葶的“準魏王妃”身份還沒過明路,只在私下流傳,落選後尚且尷尬到沒再出過門;何況裴幼蕊與簡夷猶,那可是懿旨都下了的!
女兒的終身大事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正常親爹能不心急上火麼?
這事宋宜笑也不好發表什麼看法,只道:“那麼回府後,咱們再收拾些藥材送過去?”
“嗯。”簡虛白應了一聲,把頭靠在車軫上,合上眼,不作聲了。
宋宜笑也不吵他,自從車簾的縫隙裡打量著沿途的街景。
兩人回到燕國公府後,問起庫房,得知裴家大總管只拿了一支參去,宋宜笑就問送藥材時要不要再加點?
“娘向來安康,三叔身體卻不是很好。”簡虛白沉吟,“三叔那份不要動。”
宋宜笑就從晉國長公主那份裡又取了兩支出來,命人再搭點其他藥材,明日送去裴府。
簡虛白等她把這事吩咐完了,方淡聲問:“你處置了翠縹?”
聞言,巧沁跟錦燻等陪嫁都捏了把汗,暗暗祈禱宋宜笑的回話不要觸怒了他。
“這不也是她希望的麼?”宋宜笑一臉無辜,“不然怎麼會當著人面,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到底是皇外祖母給的人,回頭進宮時,莫忘記跟皇外祖母請個罪!”簡虛白聽了這話,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免得旁人說你不把皇外祖母放眼裡!”
宋宜笑道:“自然。”
以為他還要叮囑幾句……畢竟翠縹伺候了他那麼多年。
但簡虛白卻已經結束了這件事,淡淡道:“我昨兒有點空,就把給你請封誥命的摺子寫了,回頭就會遞上去。你要是不會寫謝恩表書,請教娘或嫂子都可以。”
等他走了,巧沁等人才喜形於色的上前恭維:“您過門這才三天,公爺就要給您請封誥命了,可見待您有多上心!”
“這表書我還真不會寫。”宋宜笑卻只是笑了笑,道,“準備一下,明兒個,咱們去給娘請安!”
這會說的娘當然是晉國長公主……不過次日到了長公主府,宋宜笑給婆婆請了安後,奉上白玉金參,被賜座說話,卻沒提表書的事兒,反而跪著不肯起來,道:“媳婦此來是為請罪……”
長公主驚奇道:“你這孩子過門才幾天,怎麼就要請罪了?”
“是翠縹。”宋宜笑也不添油加醋,畢竟燕國公府那麼多下人,卻沒幾個可信的,能有多少秘密守得住?
她一五一十講了新婚之夜的鬧劇,以及簡虛白親口吩咐讓翠縹受自己的管束後、翠縹仍舊再三出言不遜,最後方道,“媳婦曉得她是太后娘娘給的人,萬不可虧待!可當時實在下不了臺,不得不……”
“我道是什麼事?”長公主聽到這裡,不假思索道,“阿虛都說了,丫鬟就該你管!你給她規矩有什麼不應該?這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母后放那翠縹去燕國公府,無非是念她早年伺候阿虛還算用心,想著做宮女得到二十五歲才有指望出宮,她去了國公府呢,只要你點了頭就好嫁人,可以掙得幾年青春!不想這東西昏了頭,反倒給你使起絆子來了!”
婆婆的反應不出宋宜笑所料,除了少數奇葩,新媳婦才過門,稍微任性點,長輩多半還是輕拿輕放的……尤其皇太后跟晉國長公主逼著簡家“沖喜”,也要把她早點娶過門,圖的就是有人為簡虛白主持中饋,怎麼會反對宋宜笑立威?
雖然說丈夫不配合,但抽了翠縹一頓,打著請罪的幌子,到底還是把這狀給告了。
她作出一副長鬆口氣的樣子,感激零涕的謝過婆婆。
長公主笑著拍了拍她手背,以示親近,又問她這幾天過得習慣不習慣:“如今你是燕國公府的女主人,阿虛名媒正娶的髮妻,可不要在自己家裡委屈了自己!”
“謝娘關心!”宋宜笑要的就是她這句,立刻露出為難之色,“其他都很好,就是昨兒個夫君說府中閒人太多,恐易引言官彈劾,讓媳婦打理一下。但媳婦聽說國公府的下人大抵是伺候過祖父的老人,卻不好薄待……想了幾個法子都覺得有種種不足,還求娘指點一二?”
她這話是存心試探婆婆了,畢竟看長公主疼兒子的模樣,卻放任燕國公府那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