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建宗祠修族譜,不見銀子就死在京城。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白大人這點家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作為孝子,總不能到處宣揚他父親就是個不懂事的老頭子。
在今夜,新由刑部尚書遷為兵部尚書的荀飛謙也輕車簡從,悄悄去了文淵閣大學士楊進的府上。作為靠著新近局勢得利的人,見過今日文華殿之事,荀尚書認為自己有必要與自己的靠山楊閣老溝通一下立場。
自從門人從刑部跳到兵部,邁出非常寶貴的一步,作為交換,楊大學士這個許閣老盟友對白侍郎入閣的態度就比較中立,至少也不好意思反對了。得了好處就翻臉這類事情,楊閣老這等厚道人做不出來。
面對荀尚書的問詢,楊閣老答道:“你今日沒看出幾分端倪?那李佑故意自毀名聲,當眾施暴,朝中短時間內卻無一人彈劾他,最後還是李佑的同道做個表面文章彈劾一下,罰俸了事。
這就顯露出白侍郎雖受天子重用,因而地勢驟貴,但人望遠遠不足。所以李佑明擺著羞辱他,別人卻都下意識的樂見其成,一時間居然有意無意的忘了彈劾李佑。
當然,如果有企圖對白侍郎逢迎之徒,其後也還會上奏疏彈劾李佑的,但那都是刻意為之,並非本心了。”
荀尚書又問道:“如今輿情急轉直下,不知那白大人還能否入閣?”
“朝廷宮廷,瞬息萬變,這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說得準?”楊閣老嘆道:“我只能猜得出他們如何做,但鹿死誰手,卻是猜不出來的。今日對白大人而言,被潑髒水都是小事,但最嚴重的後果莫過於君心動搖、天恩莫測了。
誰知道天子會不會改了主意,停止調整,以穩為先?所以我料想他們必會加緊動作,趁著總體來看還算時機有利時,將彭閣老一舉擊倒。
製造出這個既成事實後,天子不想變也得變了,那時天子的可信之人無非還是白侍郎他們,不用他們又用誰?”
荀尚書揣摩良久,開口道:“如此看來,我等不該與白侍郎等人走的太近。他們勝了,我等也分不到多少益處;他們敗了,我等反要被連累,實在得不償失”
楊閣老點頭道:“不錯,作壁上觀為主。但你要特別注意李佑,他很關鍵,只要他肯化解與彭閣老的宿怨,彭閣老自保的可能性就很大,必要時,你可以幫他。我昔年對李佑有恩,一般狀況下李佑不會與你為惡的。”
說起李佑,荀尚書苦笑道:“這人十分難纏,幸虧我從刑部遷兵部了,若還在刑部任事,以後要被他煩死。如今刑部是馮大人當家,五城總察院與刑部的職權之爭,還有的看。”
楊閣老讚許道:“李佑做事還是認真的,這點不用質疑…”
五百三十九章 宮中府中
朱放鶴在這個敏感時間,不避嫌疑的上門拜訪李佑,顯然不會那麼單純。對這點李大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但裝糊塗沒有說破。
七扯八扯完後,朱部郎突然問道:“如果天子欲將你重新召入朝堂,用你兼任左右侍班,以備朝會顧問,你肯答應否?”
李佑收起了嬉笑神態,正色道:“這又是你自己要問的,還是替別人問的?”
放鶴先生對著頭頂空氣拱了拱手,“這是替別人問的。”
這可不好回答,李佑暗想道。首先,他現在很知足於受了委屈被趕出廟堂的形象,不想成為天子身邊的眾矢之的;其次,天子的好意,不是那麼容易可拒絕的。
目前天子太不成熟,做事沒準頭,心性也不穩定,暫且敬而遠之比較好,更何況他無慾無求,維持現狀是最佳選擇。最關鍵的是,有長公主這條隱線在,大可細水長流,又何必冒著被別人用異樣目光看待的風險去搶先逢迎天子。
當然,想法是好想法,總要配合一個好藉口。李佑沉吟片刻,便答道:“陛下如同明亮火燭,周圍熾熱無比,臣就是飛蛾,離得近了就是飛蛾撲火,必被烤死。”
他這就是找了個與天子近臣不合所以只能敬而遠之的藉口,並堂堂皇皇的說出來,顯得自己心底無私、胸懷坦蕩、光明磊落。因為長公主說過,對天子直言即可,不必彎彎繞繞遮遮掩掩,否則只能適得其反。
對這個回答。朱放鶴心有慼慼,他與李佑談完,便要離開李宅回家。李佑親自送到大門,臨別時。朱部郎忽然想起什麼,警告李大人道:“你要當心段知恩。”
為這句話,李佑在門中立了好一會兒。朱部郎的警告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的亂說話,必有所指。
若如他所猜測,段知恩與白侍郎乃是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