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代擬王言的口氣,也只有首輔才可以如是說,別人是不能學的。
錢太后在寶座上沉吟不語,目光來回巡視群臣。如果她立刻點頭,那也太顯得事先有預謀而迫不及待了,正常情況下總要做做樣子給大家發言時間。等諸卿說過幾句,再決斷的話面子上更好看,不至於有不善納諫的非議。
這種敏感時候,大佬一般都很慎重,以免被抓住把柄。所以按慣例常常由品級較低的言官先上陣發表意見,但今天科道官們集體啞了火。
這兩邊誰都惹不起,一方是威名赫赫的首輔,當國十餘年的大國老,天子太后都要尊稱一聲老先生。另一方雖然較弱,但他是秉持鈴政的現任吏部天官,背後還有科道首領左都御史,又正值京察期間,俗語云縣官不如現管,真要發起狠罷黜幾個人還是做得到的。
這事越摻乎死的越快,還是裝聾作啞罷……,
武英殿裡落針可聞,像是寂靜無聲的深夜,如果就這樣沉默下去,當然對首輔有利。還是那句話,沒人能反對就是勝利。
強撐身軀站立的張若愚微微自得,即使自己兩年不朝,依舊一言九鼎,人臣至此,復有何求!
此時若有若無的十幾道目光落在了班列下首中某位年輕六品官員身上。這顆廟堂新星在廷辨中的強大戰鬥力已經得到了滿朝一致認可,是許尚書不方便說話時候最犀利的代言人。
眼下大家似乎理所當然的覺得他應該捨身出臺,包括許大人也是這樣認為的。有點眾望所歸的意思,李大人不出去攪和攪和都對不起充滿期待的觀眾了……,
他當然可以選擇默不作聲,事後用無可奈何解釋,但他仍暗暗咬牙,下定了決心後移步出列。
不過李大人出乎意料的沒有與老首輔直接對話,或者說並不理睬首輔,連示意為禮都不曾有,直接上前旁若無人對太后道:“臣中書舍人李佑謹奏,許尚書之京察奏疏尚未議定便攪擾,不知聖母欲如何批答?是否照準並明發天下!”
作為分票中書,自然有資格問問奏疏如何處理。但此言一出,眾人皆知李大人這走向太后逼啟航文字啟航文字宮的意思了,首輔說應該駁回,李中書卻問是否照準,各有各的含義,彼此針鋒相對。
到目前為止,太后的態度在表面上還是很含糊,並沒有明確的說要怎樣,這也算是為君之道。李大人這種奏請,便是逼著太后公開表態。
張首輔稍稍楞神,想不到有人竟然徹底無視他,彷彿他說過的話不存在一樣,其他書友正常看:。其實他兩年不出,別人尚還畏懼他的餘威。但李佑這個朝廷新丁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所以也沒有切身感受,談不上什麼畏懼不畏懼的。
“你是何人?膽敢妄言朝政!”張首輔斥道。
到了這份上,還是要面對啊……李佑轉向老首輔,口中變得咄咄逼人,“是誰妄言耶?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大人雖然在位,但兩載不問政事,殊不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所以此時多聽多看為好,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當冒然開口言事,攪亂朝堂公議,為天下人笑柄,下官為老大人所不取也!”
堂堂首輔被李佑這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沒見過的小字輩指責,不怒反笑:“以你之意,老夫不能在這裡說話了?”
比鬥嘴李佑怕的誰來,“如果老大人淡泊世事、養病不出、閉門謝客時,還不忘暗暗心憂社稷、悄悄關心時局,突然上殿時能有的放矢、切中要害,才堪稱為國之心可嘉,我輩之楷模也!”
這話真是皮裡陽秋,字字是正面含義,但合起來諷刺色彩十足。
不但是說給首輔聽,還是說給殿裡所有人聽。
張若愚不愧是見過無數風浪的國老,李大人以為要激怒對方時,卻見老首輔風輕雲淡的撇過李佑,對錢太后道:“請聖裁”
慈聖太后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拖泥帶水,乾脆利落的明示道:“許吏書京察之疏……,牽連甚多,疑有情弊,駁回重核,辨明再奏。”她終於清清楚楚的挑明瞭自己的態度,給了群臣一個風向標一~現在是打壓許天官時間。
李佑逼錢太后表態的目的似乎也算達到了,但用譏諷拖老首輔一起滾泥潭的算計肯定落空了……,
這個結果,是失敗了罷,連李大人出馬也挽不回局面了嗎?
沒有在意李佑這個冒出來的跳樑小醜,任由他站在那裡發呆想著什麼,雖然很多人奇怪李佑為何不退下去,但也沒人趕他走。太后繼續垂詢首輔道:“老先生今日抱病而來驚動朝廷,可有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