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3 / 4)

小說:鼎宋 作者:古詩樂

城,什麼事都在府衙的眼皮子底下。

這種情況放在學事上,也有了特殊情況。依照州縣學法,倚廓縣的讀書人本該直入州學,也就是說,學事由州府負責,倚廓縣不必管。

但州府當然只想擔起州府學的責任,不想背朝廷壓給縣一級的學事之責。而倚廓縣也不願在連學校都沒有的情況下,還要背上這一層責任。因此除了就在天子腳下,有偌大一座太學的開封府,其他州府的倚廓縣,在朝廷興學的大cháo下,也都建有縣學。

倚廓縣也有縣學是背了責任,可責任之外還有利益。利益之下,倚廓縣的縣學又被打壓。大多數倚廓縣的縣學都很凋落,甚至不少乾脆就廢了,變成了只收留官員的空殼機構。

學校就是利益之所,有了學校,就有楹舍學田,就有官職,這就是編制,編制就意味著利益。從利益出發,州府自不願倚廓縣大辦縣學,畢竟朝廷只供養有官身的學官,而學校的供養卻要靠地方財賦,倚廓縣的財政被州府視為自留地,怎能隨便分潤。

有這樣的矛盾存在,朝廷也難以在倚廓縣的學事上定下規矩,只好放手讓州府與倚廓縣自己博弈。

華陽縣學之所以還能維持,是因為府學興旺,資源雄厚,成都知府也位高權重,不太在意縣學所費的那點錢糧。幾任華陽知縣也都有能,在知府面前也撐得腰,例如當年的老趙知縣趙申錫,就是他清理了積債深重的學校產業,置辦下兩頃學田,讓華陽縣學不至於“倒閉”。

“依著顧八尺這般吃法,還不知小趙知縣能不能頂得住,讓華陽縣學繼續撐下去。”

上述情況當然不是陳子文所能道透的,而是王衝自己的分析,陳子文的重點還是在顧教授的貪上。

由顧教授的貪,王衝又明白了學校這處利益之所,利益到底是怎麼流動的。

學校學校,有學生有校產,利益分作這兩處。

學生一處,不管是入學,還是每個月、每個季度的私試,以及每年的公試,還有庠生資格的認定,這些環節都是徇私舞弊之處。

雖說公私試都是彌封謄錄,私試是學校自己搞,公試要縣裡長官主持,在考試上作手腳難點,卻也有太多空子可鑽。畢竟不是以前三年才有一次的發解試,年年都折騰,甚至月月都折騰,哪有那麼多人和那麼多jīng力。

“縣學每收一人,顧八尺都要依著身家收幾貫到幾十貫不等,大戶人家更有收過上百貫的,光這錢就吃得滿嘴流油了……”

“入學還只是開始,學業是‘藝’,德行是‘行’。顧八尺不僅握著學業評定之權,還握著德行評定之權。學業差點還好說,畢竟外舍兩年公試不及格才會除學籍,可德行是月月記等,犯有三等以上事責,當季除籍。德行好不好,小事能不能變作大事,大事又能不能輕減,不都是顧八尺一張嘴的事?”

“當然也不止是顧八尺吃錢,學諭學正也掌學業,直學掌學籍,齋長也有記錄小過之權,都能張嘴。顧八尺照著丈吃,學諭學正直學照著尺吃,齋長還能落下寸吃,縣學的學生為什麼這麼少?不就是被吃跑了麼?”

陳子文噴得義憤填膺,王衝聽得心神搖曳,這情況怕不止是華陽縣學才有吧,其他學校又能差得了多少?都是這般情況,窮苦人家還有出路?

接著陳子文又說到產業,產業這就看得更清楚了。當年老趙知縣置辦的兩頃學田,每年還能收七八十斛米麥,現在只能收四五十斛。雖說原因之一是佃戶偷偷把學田收成轉到官田,應付官租【1】,但誰又知道掌管學田出入的學官吃了多少?

出租校舍更是理不清了,只要顧教授跟同管學事的學諭串通,再拉上了經辦實事的庫子,能落到學校的實得租金有多少,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這大宋……無官不貪!”

說到最後,陳子文發出了憤怒的控訴,王衝深有同感。看這情形,趙佶大辦教育,卻是種下了一塊塊肥肉,讓他下意識地跟後世的教育產業化作起了對比。

不過在這感觸之外,王衝又隱隱覺得陳子文這情緒有些不對勁,說到顧教授之貪,學校之髒,就像是在說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似乎有些過了。

再細細一想,這陳子文交淺言深,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呢?顧教授把他當棒槌用,這陳子文……

“守正當了齋長,該不會跟顧八尺他們同流合汙的。這些個糟汙事就不說了,咱們專心找樂子去!”

陳子文轉了話題,王衝也收攝心神,暗暗留了個心眼,得多看看這個人。

一路閒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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