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書並未聽清她說了什麼,待要詢問,卻見她眼中的倦意,那是精緻妝容掩不住的。
“這一路少說也有一個多時辰,你將就一下,歇一歇,尋藥之事我會與女神醫商議,你莫要費神。”
聞言,涼月抬眸,心下是一股暖流淌過,如他的溫潤的笑顏,一下又一下敲擊心壁。
他依舊很體貼。
四目相接,涼月揚起傻乎乎的笑容,“我睡覺要躺著才行,錦書可否就腿借我靠一靠。”
佯裝鎮定,俊顏卻泛紅的白公子整理了一下袍角,端正了坐姿,才輕拍膝蓋,“可以了。”
涼月見他一副良家婦女與無賴的窘迫樣,艱難憋笑,身子往另一邊挪了些許,往側邊傾倒便枕在了那雙幾乎只有骨感的腿上。
她閉上眼,輕喚,“錦書……”
“嗯?”白錦書低首,只瞧見她的側顏,她閉著眼。
良久,涼月才咕噥道,“到地方了記得叫醒我,你那麼瘦,抱不動我的……”
“……”
他有說要抱她麼?這還沒抱便被嫌棄了,她是有多小瞧他?
涼月只眯了一刻左右便醒來了,白錦書已儘量讓她枕得舒適了,可車廂太窄,她只能斜靠,很快便覺得脖子僵硬麻木。
她揉著脖頸,支起身。
白錦書放下手中書卷,抬手想替她捏肩,忽然意識到不妥,便又收回手,關切道,“可是脖頸難受了。”
“嗯。”涼月點頭,揉著痠麻的脖頸道,“這幾日大概是被你養嬌了,動一動便渾身痛。”
呃……白公子覺得這禍不該他背的罷?病來如山倒,豈是他好好養她幾日便會將她養嬌了的。
揉捏舒緩了不適感,涼月正色道,“嚴大人說見過我師兄也不知是真是假,卻是幫歸雲莊解了圍的,我得替我父親謝謝嚴大人。”
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白錦書從她身上瞧見的只有真誠。
他道,“見過是真,你師兄私奔是假,他已被我關進縣衙地牢。”
“你關他做甚。”涼月撫額,心道大師兄還真倒黴。
這算是躺牢獄之災了罷。
涼月好笑不已,抬眼對上白錦書的目光,“你怎知趙天霸會去歸雲莊發難,莫不是你身懷未卜先知之能?”
白錦書失笑,“我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並無未卜先知之能,趙天霸之事只是碰巧,嚴大人精明便隨意胡謅的。”
涼月一臉懷疑,“既不是未卜先知的預算,那你為何事先便將師兄給抓了?”
白錦書沉吟,“抓了他,我才好名正言順搶親。”
這話怎有種怪異之感?忽然開竅的涼月頓覺老臉一紅。
他說搶親。
“咳咳,如此……師兄的牢獄之災是他該受的。”涼月為掩飾尷尬,抬手捂了捂嘴。
難得一見她露出女兒家的嬌態,白錦書眸中含笑,相識至今,一直是她調戲他,且每回都是面不改色的。
如今總算是扳回一局。
馬車並未趕往嚴府,而是在城中一客棧門前停下,涼月率先掀簾,利落跳下馬車,瞧著白錦書下馬車,南風又是準備腳蹬,又是攙扶的,她嘴角抽了抽。
若不是怕旁人異樣的眼光,她真想走過去把白錦書抱下來,這樣可省事多了。
在客棧安頓下來,涼月來到隔壁白錦書的屋子,正撞見白錦書正與一女子緊緊相擁。
涼月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還是女子先察覺的她,從從白錦書懷中出來,轉過身來。
涼月眼中劃過驚豔。
好美的女子!
這是這身形有些眼熟,似曾相識。
涼月驚訝,“你……女神醫?”
眼一眨,她便想起來來了,可不就是在歸雲莊見過面的女神醫麼,之前一直戴著斗笠,不曾想,斗笠素紗遮掩的是絕世容姿。
白錦書與許離憂是前後回身的。
許離憂微微一笑,“神醫不敢當,不過是略懂岐黃之術,舒姑娘可喚我的名……”
“眠兒,你怎地又亂跑,不是說我去給你賣酸杏,你便乖乖在原地等我麼?”
悅耳的男音帶著焦急從門口傳來,打斷了許離憂要說的話。
屋中三人皆抬眸往門口望去。
白錦書緩緩而笑。
涼月又呆了呆,原以為白錦書便是她瞧見最養眼的了,豈料人外有人。
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