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夫人在該多好,便有人能逼公子喝藥了。
南風退下守在屋外,屋內傳出的咳嗽聲越來越急促,可他無可奈何。
在他悵然嘆息時,忽覺異樣,敏銳的目光掃向發出細微響動的方向時頓時露出喜色。
“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南風欣喜往院牆走近。
涼月依舊是之前的男裝裝束,未蒙面,此時便站在院牆之上。
在南風走向她時,涼月躍下牆頭,穩穩落在院子裡,卻不曾上前一步。
南風在三步外停下,身後隱約還有公子的咳嗽聲,瞧見夫人面上的猶豫之色,他立即出聲。
“夫人,公子咳得厲害,三日前便如此了,可公子不願喝藥,您看……”
不待涼月開口,南風又道,“屬下這就去煎藥,夫人您無論如何也得讓公子將藥喝了。”
南風速去煎藥,涼月在原地駐足片刻,終究是一步一步往前走,輕輕推開門,進了白錦書的寢屋。
第36章 第36章
“咳咳……”
屋內令她揪心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毫無停歇的趨勢。
而那方咳嗽之人一手捂著心口; 一手撐在桌上; 正奮力壓制喉間的不適感,並不知身後並非南風。
涼月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喉間痛癢難受; 可無意瞥見端著水遞至他面前的那隻手,白錦書的目光驀然凝住。
“涼月?”他未抬眼便已低喚出聲; 方出聲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咳……”
涼月臉色不好看; 抬手輕拍他的後心,想著能否替他減輕痛苦; 關切之語到了嘴邊又換成了訓斥。
“多大的人了還使小性子不喝藥,你這孱弱的身子能經得起如此折騰?”
白錦書順勢握住她的手; 他的另一隻手取走她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而後轉身與她面對。
“咳……涼月……咳咳……”
“你別說話了; 聽著難受。”涼月不耐煩地掙開手轉過身。
伸出去抓她手的動作落了空; 他連她的衣角也未能抓住一片。
心底忽然塌陷的一角,他理解為失落。
她對他似乎耐心耗盡,再無之前的容忍遷就。
失落只是一瞬。
原以為她要離開了; 未料她只是去到屏風旁為他取披風。
自屏風上取了披風; 涼月又回到白錦書跟前; 親手為他將披風披上,替他繫帶時; 蹙眉訓道,“你這般糟踐自己的身子,當初我那堪比挖心的痛算是白受了。”
“涼月; 對不起……”他真摯道歉,為她因他而受的苦,在宮中所受的委屈。
涼月收回手,神色淡淡,“無需道歉,之前所行每一步皆是我自願,往後……”
頓了頓,她又道,“往後我自是不會如之前那般蠢了,明知容不下我之地,我非要撞了南牆才罷休。”
白錦書抿唇,緊盯著她。
涼月抬眸對他微笑,“賬簿還是留給別人罷,往後你多保重,如今夜這般危險之事莫要再做了。”
似是告誡,更像是最後的告別。
白錦書面色一緊,又急促咳了起來。
“咳咳……”
涼月趕忙為他拍背順氣,心下抱怨南風不早一點煎藥,非等到火燒眉毛才去。
“不吃藥,病如何會好,南風將藥送來,你不許使性子。”她到底是不忍見他遭罪。
白錦書咳嗽不止,手卻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攥緊了便不鬆開。
涼月想扶他去床上坐下,可他固執不肯動,涼月好氣又好笑,“使性子,你不嫌丟人啊!”
“我不想喝藥,自出生起,我便一直喝藥,喝了二十多年……”他鬱悶且可憐地望著她。
涼月覺得此時的傻書生是真的傻,令人心疼的傻。
她聽許離憂說過,他自胎中帶毒,能活下來實屬幸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
試想,一個人將藥當飯一樣吃,一吃便是二十多年,這樣的苦太可怕了,道是生不如死亦不浮誇,他遭的罪確實太多了。
涼月故意板著臉道,“既然不想喝藥,誰讓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的?你這嬌弱的身子才勉強好轉一些,你便隨意糟踐,活該你要繼續當藥罐子。”
“你莫惱,我知錯了。”白錦書很認真地認錯。
涼月輕哼一聲,又白了他一眼,繼而抓起他的胳膊,將他往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