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二老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雖然他們有所準備,然而顧雪兒這些年在清遠。誰都不清楚,她究竟知道多少紀家的事。
好在,顧雪兒已經死了。這個張麗蓉就不能用顧雪兒的身份,明堂正道地栽贓紀家。
“這麼說。背後的人,是肅王?”
“那也未必。”紀曉棠就道。對手顯然不是泛泛之輩,肅王這一招,反而有些淺顯了。
淺顯,但確實是有效的。起碼,紀曉棠將計就計,讓他們覺得,這是有效的。
肅王與此事脫不了干係,然而背後的人,卻不一定僅僅是肅王。
傍晚,秦震就來了。
他往馨華堂來的也是熟慣了,因此一應禮節都儉省了,直接就到了紀二老爺的書房。在那裡,不出他的所料,正看到了紀曉棠。
還有那盆蘭花。
秦震先揹著手,圍著那盆蘭花轉了兩圈,嘖嘖兩聲。
“三皇兄的寶貝,沒想到也有捨得送人的一天。曉棠的面子,比我這個王爺都大了。”秦震看向紀曉棠,“怎麼沒跟三皇兄多要幾盆,機會難得。你不喜歡,送給我也好。”
“王爺真想要,還怕肅王不給。依我之見,王爺要多少,肅王就會給多少。”紀曉棠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
秦震又嘖嘖兩聲,上下仔細打量紀曉棠。
“王爺這樣,我就告退了。”紀曉棠被他打量的不耐煩,乾脆說道。
“曉棠,別這樣,我總有吃醋的權力吧。”秦震就說道,見紀曉棠真的扭頭要走,忙就笑了,攔住紀曉棠,“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曉棠可別生氣。”
紀二老爺也過來,三個人在書房中落座。
“我沒想到,曉棠會收下三皇兄的蘭花。”顯然,秦震是得到了訊息,所以才匆匆趕來的。
“我也沒有想到,王爺有這樣幼稚的一面。”紀曉棠立刻就道。
紀曉棠這樣的態度,秦震想要再說兩句酸話都不能了,只能好好地端正了臉色,這才跟紀曉棠問起在肅王府的事。
這種提問,就不是吃醋,而是關切,作為同盟和利益共同體的關切。
紀曉棠也不隱瞞秦震,就說了她收下蘭花的理由。
因為張麗蓉。
顧雪兒已經死了,那麼這個從宣府來的,指揮同知的女兒,就是張麗蓉。
“我的三哥啊……”秦震往後將身子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地低語了兩句。他的語音如此之低,就是紀曉棠也並沒有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這件事,我已經囑咐了大姐姐和手下的人,誰也不許說給祖母聽。”紀曉棠見秦震走神,就跟紀二老爺說了一句。
“這樣做的對。”紀二老爺點頭,顧雪兒已經死了,若是告訴紀老太太,只能讓紀老太太傷心,而且還不知道會引出什麼麻煩來。
父女說了兩句話,秦震就回過神來,細問紀曉棠在肅王府的經過。
紀曉棠也都說了,包括暖房的蘭花,還有小書齋的王右軍真跡。
秦震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感傷的笑意。
第四十一章 家事
“皇貴妃最愛蘭花,當年宮中確實專門培育了蘭花圃,父皇和皇貴妃還曾一起,親自在花圃中栽種蘭花。王右軍的那副字,也是父皇所愛。太后和母妃最受寵愛之時,也只能跟著父王一同賞看,更沒敢想過所要。”秦震慢悠悠地說,眼神也悠遠了起來,顯然也是回憶起了往事。
紀曉棠多看了秦震兩眼,敏銳地發現。秦霖和秦震,這兄弟兩個在回憶起幼年在宮中的往事的時候,都帶著淡淡的感傷。
秦霖的感傷紀曉棠能夠理解,因為幼年喪母,而且失去了幾乎脫口可得的皇帝寶座。然而秦震,韓太后是他的姑母,而他的母妃,後來被封為皇貴太妃,是在先帝之後,壽終正寢的。
秦震的幼年,是不該有所謂傷感這種的情緒的。
然而,秦震的樣子絕不是假裝,他也沒有必要假裝。
深宮之中的事,若非當事之人,誰又能光從表面上來判斷呢。
紀曉棠因此只安靜地聽秦震回憶往事,並不插嘴。
秦震卻沒怎麼說他的父皇,也沒有提他的母妃和韓太后,反而說起了皇貴妃,也就是秦霖的母妃。秦震那個時候還非常小,剛剛有了記憶,但是他卻清晰地記住了皇貴妃的模樣。
韓太后與秦震的母妃年紀相差無幾,而皇貴妃卻比她們兩個都小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