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親手栽種的,王爺最愛的是蘭花。這蘭花嬌貴,不易開花。王爺不放心匠人們看顧它,每每都是自己照顧。就是我,王爺也不大放心呢。……王爺是我見過的。最有愛心和耐心的男人。”鄭桂的笑容十分甜蜜。
聽鄭桂屢屢提到秦霖,紀曉棠心中就隱隱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不懂花的人。卻知道這蘭花嬌貴。王爺這般著緊,萬一被咱們給看壞了如何是好。”紀曉棠就笑道,意思要和鄭桂往別處去。
“花雖嬌貴,卻哪裡比得上人!”隨著清越的男聲,一個頭戴玉冠,面若冠玉的男子從不遠處的花架後面走了過來。
紀曉棠並沒有見過肅王秦霖,但見來人丰神俊朗,在鄭桂面前如此自若,就知道來的必是秦霖了。
紀曉棠微微退後了兩步,屈膝行禮。
秦霖抬手,虛扶了紀曉棠一把。
“縣主請起。小王來的唐突,還請縣主見諒。”秦霖態度彬彬有禮,即便紀曉棠對他有戒心,竟也生不出惡感來。
“不是王爺唐突,是我來的唐突了,唐突了王爺的蘭花。”紀曉棠起身說道。
秦霖的眼睛就亮了一亮,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看紀曉棠的目光專注極了。
“蘭花雖好,然而在縣主面前,是花唐突了人。”
這句話,讓紀曉棠有些沒法接。紀曉棠臉上神色不變,一面偷眼去看鄭桂。
鄭桂依舊笑盈盈的,可不知道是不是紀曉棠多心的緣故,鄭桂此刻的笑容似乎微微有些發僵。
即便是事先商量好了,這樣親眼看著,親耳聽著,心中依舊是不好受的吧。
這就是嫁進皇家的女子,而且這還是在王府,不是在深宮之中呢。
“王爺這樣,我很不敢當。王爺與王妃說話,大姐姐她們正在叫我。”紀曉棠不願意在秦霖面前久留,說著話就要退走。
“哪裡有誰叫你,有我照看你,難道她們還不放心。”鄭桂卻攔住紀曉棠,“曉棠妹妹,我知道你是最聰慧不過的女子。不過,在王爺和我面前,你大可不必避諱的。”
紀曉棠是縣主,雖非皇家血脈,也算是皇家的人。
“正是。”秦霖點頭,“小王早就聽聞曉棠的芳名和事蹟,只盼沒有機緣一見。曉棠妹妹不要以世俗之見,拒人千里之外,那就不是曉棠妹妹的本色了。”
秦霖這樣說話,倒是與秦震的口氣有幾分相像。
本來就是兄弟不是嗎?
他兩人這樣說話,紀曉棠也不好堅持要走,只能留了下來。
秦霖就對紀曉棠說起了他的蘭花,顯然是方才看見,紀曉棠對這些蘭花也頗有興趣。
“蘭花,又稱君子蘭……”
紀曉棠一面聽秦霖說話,這才有了機會仔細打量秦霖。
秦霖的身材與秦震相仿,若只是看背影,這兩個人幾乎難分彼此,可再仔細看去,兩人的身材還是略有些區別。
秦霖更加瘦削,而秦震則更為健壯。
兩人的臉型也很相似,五官看著不同,然而細看眉眼,很容易瞧出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
若說兩人之間最大的差別,就是氣質了。
秦震也可以說是溫文儒雅,但是比起秦霖,卻稍顯強硬了一些。秦霖是真正能夠配的上謙謙公子溫潤如玉這句話的人。
相似的眉眼,秦震多了一份肆意,而秦霖卻多了一份憂鬱。
是的,這位肅王爺就算是在說笑之間,眉宇間始終都有一股淡淡的鬱氣消散不開。
可以說,肅王秦霖渾身上下,都籠罩著這股淡淡的憂鬱。
紀曉棠不由得想到了秦霖的生母,那個在秦霖幼年,以青春芳華就早逝了的皇貴妃。
“……所以,小王最喜歡的,就是蘭花。這也是母妃最喜歡的花。以前在宮中,父皇就有一整座蘭花圃,只是後來走了水,宮中就再沒種過蘭花。小王這府中,也是近些年才栽種了這幾株。”
“也只有王爺,才能培育出這樣的花。”紀曉棠緩緩說道。
她說她不懂花,其實她是懂的。比如說,她就認得,秦霖這些株蘭花,都是世間極稀有、珍貴的品種,就是愛蘭花的高人雅士,家中能夠收藏一株,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哪怕是王府,能收盡天下至今有文字記載的所有蘭花明種,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樣的事,不僅僅說明秦霖確實鍾愛蘭花,它還代表另外一件事。
肅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