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紀曉棠用過了晚膳,就坐在榻上抱著煊兒玩。
煊兒如今越發的活潑可愛,不僅一雙大眼睛幾乎時刻追隨著任何活動的事物,一張小嘴巴也不肯停,咿咿呀呀地,紀曉棠說一句,他也說一句,母子兩人和樂融融。
門簾突然就響了。
並沒人稟報說是來了人,紀曉棠就沒有抬頭,以為是哪個服侍的丫頭,不小心動靜大了一些。能夠進她這個屋子的都是王府裡極有體面的,或者是她的心腹,她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發作。
然而,過了一會。卻沒有再聽到其他的動靜,反而是煊兒在她懷裡不安穩了。
煊兒踢騰著小腿,臉和身子都朝門口的方向使著勁,嘴裡依依哦哦地地,一張包子臉笑的只看見粉紅的牙床,兩隻大大的眼睛幾乎眯成了縫。
什麼人來了,能讓煊兒如此高興?
紀曉棠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是誰了。
她並沒有打發人去找秦震。秦震自己卻回來了。
知道秦震回來了,紀曉棠依舊沒有抬頭,繼續逗著煊兒。
秦震進了煕春堂的上房。特意弄出了一些響動,煊兒都發現他了,可紀曉棠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秦震站在那裡,就有些尷尬。
他甩袖而去。卻並沒有出府,只是到前面的書房坐了。
在書房中坐下。他卻根本沒有心思處理事情,幾乎就那麼呆坐著,等紀曉棠回心轉意,來找他。就算紀曉棠不肯親自來。打發個人來,那也是一樣的。
可是,直到服侍的人來說晚膳時辰到了。他也沒有等到紀曉棠打發來的人,更沒有等到紀曉棠。
等他向服侍的人問起。王妃是否問起過他,而得到的答案是沒有的時候,秦震的心情複雜極了。
他沒有用晚膳,又等到了掌燈時分,打聽到紀曉棠已經自己用了晚膳,正帶著煊兒在煕春堂上房玩的時候,他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就算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就這樣自己走了回來。
可是他都自己走回來了,紀曉棠竟然還當沒有看見他。
他本應該生氣,可是看到煊兒依偎在紀曉棠懷裡對他露出的笑臉,再看看紀曉棠因為微微低頭跟煊兒說話而露出的烏黑的發頂和粉嫩的脖頸,秦震的一腔怒火和委屈都化作了柔情。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他都自己走回來了不是嗎?
“煊兒。”這樣想清楚了,秦震就衝著煊兒張開了手臂,幾步走到了紀曉棠的跟前。
煊兒在紀曉棠懷裡跳的更加歡快了,紀曉棠甚至覺得如果她力氣再小一點兒,幾乎都抱不住煊兒了。就在同時,她也察覺到秦震走近了。
不用抬頭,甚至不用去看煊兒的表現,那氣息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
紀曉棠抬起頭來,就看見秦震的笑臉和張開的手臂。
秦震的笑臉彷彿春天般柔和溫暖,而他張開的手臂又是那樣的結實可靠。
秦震和紀曉棠的目光對上,心底裡發出一聲長嘆,又上前一步,將紀曉棠連同她懷裡的煊兒都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曉棠……”
“王爺……”
紀曉棠靠在秦震的肩頭,鼻息間全是秦震的氣息夾雜著煊兒淡淡的奶香,她的一顆心也完全柔軟了下來。
三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還是懷中糥溼的感覺,讓紀曉棠回過神來。
她今天帶煊兒玩的時間有些長,煊兒尿了。
若是以往,煊兒一定會哭鬧起來,可是這一次,煊兒卻沒有哭鬧,依舊笑眯眯地靠著他的爹孃,似乎也非常喜歡和享受一家三口這樣抱在一起的時刻。
“又尿了。”
“好大一泡尿。”
紀曉棠和秦震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接下來,兩個人配合相當默契地給煊兒換了尿布。玩了這半晌,煊兒也終於有些困了,就在紀曉棠的懷中慢慢地睡著了。
等看著煊兒睡熟了,紀曉棠才慢慢地將他放在榻上。
秦震為煊兒擺好了枕頭,紀曉棠為煊兒蓋上了薄被。
安置好了煊兒,紀曉棠和秦震才重新在榻上坐了。兩個人沉默地坐了一會,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秦震先開了口。
“曉棠,你一定要去嗎?”秦震問。
“王爺知道答案的不是嗎?”紀曉棠不答反問,“若是王爺換在我這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