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我卻從未身臨其境去見過,實屬遺憾,護軍去瞧過麼?”
說著她轉過頭去,卻突如其來被人擁入懷中,那隻手按在她的後腰,錦繡天地都成了陪襯。只記得他的唇隔著輕薄的面紗覆了上來,面紗是上好的鮫綃,能清晰地感受到唇瓣的冰涼,另一隻手慢慢摸索著握住了她的手,像藤蔓般交纏住,十指緊扣。
他輕輕地探出舌尖,隔著那層要命的面紗,在她因驚詫而微微張開的唇上,舔了那麼一下。
隔靴搔癢,最是不能解渴。
第32章 再上枝
梅蕊後退了一步,酥得腿肚子都沒了勁,捂住嘴將陸稹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
他方才吻過的地方似乎還留著涼意,遭風這麼一吹,就驚得梅蕊回過神來,她不曾經歷過這樣的情形,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不知所措了片刻後拿定了心思,轉過身繼續瞧面前的那株玉面美人,若無其事地道:“嗯,果然開得上好。”
她打定了主意裝作未曾發生過方才的那一幕,頸後的肌膚卻透著粉,比玉面美人更要活色生香,陸稹的笑隔著鮫綃若隱若現,也不願她覺得尷尬,答了她方才的話:“西明寺的牡丹確實開得好,我也瞧過,學士若想去,那改日我便帶學士去就好了。”
“真的麼?”她回過頭來瞧了他一眼,眼中還蘊著瀲灩的水光,含羞帶怯地,“但是過幾日我便要回宮去了,護軍也該上值了罷?”
南衙缺了陸稹,事務早就堆積成山,隔三差五地便有緊急事務遞送來護軍府讓陸稹定奪,真是病中也不得清閒,陸稹皺了眉:“不急,讓我再偷得幾日閒。”
他說偷閒果然便偷閒,兩日後便讓福三兒備了馬車往慈恩寺去了。九街十二里坊,處處都能見得日漸濃酣的春意,梅蕊打起了簾往外看,風將她耳畔的碎髮吹起,她新奇地道:“這便是長安的春景麼?我還是頭一回瞧見。”
福三兒在前邊坐著,回頭從油壁車外邊看她,拔高了聲:“這春景哪兒和哪兒的,不都一個樣麼?”
梅蕊笑道:“不一樣,宮中的春景被天家威儀壓得喘不過氣,渾身透著驕奢矜貴,哪有外面的自在。”
她正要探出手臂去撈一把外面無拘無束的風,陸稹卻在她身後咳了一聲:“進來些,仔細被撞著了。”
梅蕊這才回過身來,對陸稹赧然一笑:“頭回見著這樣新鮮的景緻,一時忘形,還望護軍莫怪。”
陸稹身旁放著頂帷帽,穿著交領寬袖錦袍,天青煙雨,就落入了她眼中,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學士還同我這樣見外?那我實在是傷心得緊。”他又將她打量了一番,眼中的笑意更甚了些,“這身衣裳學士穿著倒合襯。”
梅蕊當時出宮太急,護軍府上也未有她換洗的衣裳,福三兒當即問了她的身量命匠人替她連夜趕至了幾套,料子雖好,縫製終是有些粗陋。這回出門看花也算得是出遊,陸稹自己便是精細慣了的人,也見不得她穿著那幾身衣裳,便讓福三兒拿了套胡服給她換上。
鬢髮都被梳成高髻納入了渾脫金錦帽裡,小袖翻領處的團花襯得她面色如桃,踩著軟錦靴,她似是有些不大習慣這身打扮,還埋下頭左右瞧了瞧:“是麼,我總覺得有些彆扭,聽護軍這麼一說,我便放心了。”
她揚唇笑道:“說來也巧,這身衣服穿著正好合身,這是護軍往前替哪個美人準備下的,被我撿去了便宜。”
陸稹看了她一眼,“學士的這句話有些不對。”
“怎麼不對了?”
“也許是我還在病中,竟嗅到了幾分酸,”他嘴角壓著笑,“學士是在吃味麼?”
“我何曾吃味了,”梅蕊耳後一燙,別過頭去不願看他,“不過是問問而已,護軍若是不想答,那不答也罷。”
陸稹盯著她耳後那片肌膚盯了好一會兒,簾子被風吹起,落了春陽在如玉的肌理上,晃得他有些眼花,隔了片刻後才壓下聲對她道:“這本是我的私心,自打對學士存了心思的那日起,便命人替學士縫製了這身衣裳。京中時興胡風,旁人穿著卻多有東施效顰的意味,但我覺得若是學士穿起來,定會平添幾分颯爽。”
他的聲音撩得她眉頭動了動,“今日一見,便覺得我的眼光果然不差。”
再也坐不住了,梅蕊轉過身去,手按在膝頭,挑著眉看他:“護軍怎麼會曉得我的身量呢?”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周身上下打著轉,“多瞧幾眼便能看出來了。”
梅蕊面上一紅,福三兒的聲音適時地從外面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