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他站起來,擺手制止。“什麼也不用問了,我和你們一起去,阿大,你現在還能調動多少人手?”
“啊!”拓跋月低呼了一聲,眼含關切的看過去,看到了丈夫緊繃的嘴角,隨即就明白他決心已定。
先是錯愕,後又驚喜的吳阿大支吾起來,出乎意料的喜訊讓他不知所措,含糊了好一會他才赧然撓頭說:“彪子先後幾次調弟兄們北上,江南各地的堂口和襄陽都差不多,能用的人也沒幾個了。”
“也好,做這麼大的事情,人少了肯定不行。”嶽震點點頭道:“隨行人員,你看著辦吧,明早我們在城北碼頭集合,走,我送你出去。”
意猶未盡的吳阿大跟著嶽震往出走,還是忍不住問道:“震少,能不能告訴我,彪子究竟準備幹什麼呀。”
嶽震乾脆的搖頭說:“不能,彪子做得很對,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故意要賣關子,而是事關重大,一旦洩露出去導致行動失敗,不但金人要把我們生吞活剝,就算僥倖逃離大宋,大宋朝廷也饒不了我們!”
“啊,這是為···”
“好了阿大,我知道你信任彪子,願意跟著他出生入死,做什麼有何關係呢?沒有結果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是對還是錯,但是我現在明白,晏彪已經變成一個有勇氣、有擔當的漢子,他選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吳阿大信服的點點頭,不再追問,直到嶽震把他送出岳家軍的家屬區,轉身要回去的時候,他才又在嶽震身後輕聲問了一句。
“震少,我們還能活著回來嗎?”
嶽震停下腳步,背對著阿大仰望夜空,隔了好一會才說:“我也不知道,讓兄弟們把該交代的事,都交代了吧。但是,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把你們也活著帶回來!”說罷他揮揮手,邁開大步而去。
回到家裡,依舊像剛才那樣坐著發呆,拓跋月也沒有打擾他,只是神態安詳的把行囊開啟,靜靜的收拾。
看著妻子的背影,看著她將準備出去遊玩的東西,拿出來放回櫃子,看著她把兩人的武器放進行囊。嶽震輕輕的站起來,輕輕走到妻子身後,將她擁在懷裡。
“好不容易過兩天安穩日子,卻又要讓你跟著我···”
“傻子,又說傻話了。”拓跋月停下手裡的動作,靠在丈夫的胸膛上,抬起手來撫摩著他的臉頰柔聲道:“他們是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就好像以前,我們從不想,會不會在戰鬥中死去,我們只要知道為了誰而戰鬥就行了。”
抱著懷中柔順的軀體,嶽震捫心自問:我知道,這一次是為誰而戰?為兄弟,為親人,還是為了虛幻憧憬的歷史?
整夜都在想著未來的行程,嶽震睏意全無,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必須尋求淮幫的幫助,這樣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如果蔣大舵頭問起來,該怎麼回答呢?正在半夢半醒,混沌迷糊著,雄雞在隔壁院子裡引吭高唱,嶽震抬頭看看窗外,天色已經微微亮起來。
夫妻兩個趕忙起身,匆匆忙忙的洗涮後,牽馬出了院門。上馬並肩而行,嶽震看到妻子頻頻回頭,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搖頭笑說:“又不是不回來了,呵呵···”
“傻子。”白馬雪衣的拓跋月飛嗔了丈夫一眼,玉面緋紅著低聲道:“傻漢子你不懂,我要記住這個小院子,它是我們···”
忽然間,嶽震在嬌媚動人的妻子身上,發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氣質。雖然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氣息,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愛妻正在轉變著,宛若一朵含露凝珠的花兒,一點一點的悄然綻放。
“你說什麼呀,我怎麼不明白?”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等有了準信再···”拓跋月的臉龐更紅,頭也垂得更低,嶽震慌忙讓她抬頭看路,不敢再分她的神了。
趕到城北碼頭時,兩路人馬都已經在等他們了。蔣鳳英聽說岳震突然改變計劃,要過河到北方去,一張臉頓時Yin沉下來,鳳目含煞的睃著吳阿大他們,大舵頭馬上猜到,一定和烽火堂有關。
嶽震心意已決,蔣鳳英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惱哼哼的下令開船。
船離襄陽,一路順風順水,當夜就轉進淮水航道,第二天大早他們就駛過安豐,進入韓世忠部隊的防區。
在船艙裡窩了一天一夜的蔣鳳英想通了,就如當初,嶽震毫不猶豫的跑去吐蕃搭救淮幫眾人一樣,如果他對烽火堂的難處不聞不問,也就是不是那個嶽震了。想明白,大舵頭就主動找來商量,從哪裡偷渡過去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