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桓赫的戰馬吃痛向前急竄而出,可是這個聲音卻依舊響在他耳邊,就彷彿有人在他後面吹了一口氣,桓赫的後脖頸涼颼颼的,立刻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伏在馬背上,他偷眼向後觀瞧,那少年和黑馬還穩當當的站著。
“三!”這一個字短而急促,完顏宗弼頭皮一麻再催戰馬擠上前去,可是眼前一花,嶽震的大黑馬還靜靜的站在那裡,馬背上的人卻早已不知去向。
驚駭色變的三郎主趕忙回頭,一個淡淡的影子已經追到了桓赫馬後,完顏宗弼抬起手臂張開嘴巴,卻又頹然垂又閉嘴,他知道就算女真人的第一強者土古論在此,恐怕也救不了桓赫,三郎主這時候才想起了老尊神的暗示。
“平南大將軍若是遇到雍王的那位朋友,能避則避,千萬不要去招惹他···”
這時候的桓赫已經跑完多一半的路程,對面部下們的面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鬆了一口氣的他再次回頭,可是三郎主的身形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只能看到那匹黑馬沒有動。桓赫的衛隊卻發覺長官大大不妙了,幾十匹馬一起衝出來,可惜他們太遠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和那個冰冷的聲音在馬前響起。“萬夫長,你的路走到頭了!”
希律律···桓赫的戰馬突然遭遇攔截,驚嚇之中高高揚起了前蹄,反應不及的桓赫急拉韁繩,身體也無法控制的後仰。陽光下,一抹驚豔的亮光閃過,或許是光亮太刺眼,桓赫下意識的收緊瞳孔,但是當他眯起眼睛時,一絲幽寒侵入了他的咽喉,悄然擴散,青天紅日,溫暖的陽光裡,他覺得被冷凍在來自地獄的寒氣中。
完顏宗弼眼睜睜的看著,老部下桓赫慢慢的鬆開韁繩,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從馬背上滑落,又砰然落地,蕩起幾許淡淡的煙塵。
‘咴咴’馬兒一聲歡快的輕嘶,喚回了完顏宗弼的思緒,轉回頭來,那個被他誤認是岳雲的少年,已然靜靜的安坐馬背,就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根本與他無關。
愣愣的,近乎於茫然的看著嶽震,經歷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鬥的完顏宗弼,突然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他從來沒有看過,也許是從來沒有機會看過,這樣近乎於華麗的殺人技巧。在三郎主的心目中對‘武者’這兩個字,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在他看來,老尊神受人景仰,不過是依仗身後部族強大的實力。
後悔!不該來耍什麼心理戰的伎倆,直接衝鋒哪有這種事?應該好好管教部下,不要以為身後有萬千兒郎,你就可以橫行天下。
“三郎主。”嶽震的聲音不像剛才那般冰冷,卻依然讓完顏宗弼一陣心悸。“帶著你的部下,用戰鬥來洗刷失敗的恥辱吧,也請你告訴所有的女真人,你們或許比我們孔武有力,你們或許比我們兇狠,但是!千萬不要侮辱我們,士可殺,不可辱!”
兩軍對壘·鏖戰時
第三百三十節
默然策馬轉身,縱橫疆場幾十年的完顏宗弼,從未有過此時此刻的失落。或許嶽震的話讓他想起了很多倒在他馬前漢人,讓他想起了,一個個曾經的,現在的對手,宗澤、張所、韓世忠、岳飛···
他不知道這些名字的後面,還會出現什麼樣的名字,但是他很清醒的認識到,這些名字會一個一個,一代一代的往下傳承。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香火不斷的傳承,女真人一統萬里大好河山,只是一個美好的,遙遠的,更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完顏宗弼,我知道你對漢人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我也知道你死有餘辜。但是看在他的份上,希望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嶽震的警告從身後遙遙傳來,反而激起完顏宗弼低落的鬥志,他催動戰馬加快了歸隊的步伐,頭也不回的喊道:“來吧!戰鬥吧!但願你計程車兵和你的言語一樣強硬!”
跟著牛皋迴歸大隊,下馬向小土堆走去,嶽震忍不住暗暗猜測,平常酷愛咋咋呼呼的牛叔,怎麼突然變得一臉嚴肅,緊繃著嘴角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牛叔,怎麼了,是不是責怪侄兒不該放走完顏宗弼?”
“嗨,這有什麼好責怪的。殺不殺他,我們都要和著一萬騎兵打這一仗,如果殺了金人的皇帝,就能阻止女真人侵佔我們的家園,我想,金國的皇帝早不知死過多少次了。好了,不扯這些沒有的,二少,我們準備戰鬥!”
咦,心頭顫動,嶽震不覺放緩了腳步。看來這位酷似猛張飛的牛叔叔,並不真的是魯莽粗狂,像這樣樸素的道理,他就比很多人看得透徹。
“弓箭手準備!敵軍開始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