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這東西,別人認為是福氣的,海棠不一定認為是,比如海棠認為在那市井裡賣些油鹽醬醋和醬料,和其他商販裡討價還價,在這煙火人間裡過著尋常日子,就是海棠想要的福氣。”
蔣文華坐在千蘭身邊,看海棠今日穿的只是一身杏黃裙褂,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他現在才發現,離開了侯府,這女人好像越來越漂亮了,舉手投足之間似乎總有吸引人注意的獨特地方。
蔣文華捏著酒杯,低垂著頭喝酒,掩去了眸底的冷意,聽得有個女聲冷笑道:“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啊,這叫什麼?哦,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說話的人正是裴秀,她因著花燈節那日對海棠就已經很是不滿了,剛剛又看到她和盛睿澤前後腳進來的宴會廳,作為女人的直覺她幾乎可以在心裡判定,海棠這不要臉的女人竟是勾上了她的乘風哥哥!
海棠很是不解,“葡萄不是也有酸的嗎?難不成裴小姐每顆葡萄都是甜的?那也是裴小姐有福氣,海棠自認不足。”
裴秀頓時一窒,柳如煙起身柔柔道:“海棠姑娘別介意,秀妹妹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沒別的意思。”
海棠對柳如煙倒是沒什麼惡意,她平日裡待自己也還算不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海棠的準則,她也回以笑容:“柳姑娘說笑了,我也沒的意思。”
裴秀卻不依不饒,眼珠一轉又說道:“如煙姐姐,你飽讀詩書是個才女,不知有沒有關於海棠的詩詞呢?”
柳如煙卻不接她這茬,只說道:“今日既是來參加長公主這宴席的,不說旁的。”
有個世家小姐搭腔道:“我倒是聽過一首,四海應無蜀海棠,一時開處一城香。晴來使府低臨檻,雨後人家散出牆。”
裴秀掩嘴笑道:“夢姐姐這算是聽到好的,但我這聽到的,可就旁的。”
千蘭表示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哦,你聽到的是什麼?”
裴秀笑道:“春風吹入芙蓉帳,一枝梨花壓海棠。還有什麼百草斜連一道開,為情翻作雲雨臺。春風尚戀人間樂,梨花海棠一處栽。”
廳堂裡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笑之聲,這明面上寫的是海棠,實際卻是男女之間那些事,說難聽些了就是豔詞語。
海棠也笑了起來,曼聲道:“說到這個詩詞,海棠除夕那天倒是看過一首詩詞,很得我心。臘月坪洲冷骨風,冬寒未了怯園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這首詩詞一聽就是讚賞海棠的,寫這詩詞的人更是添了不少自己的感情進去,裴秀冷笑:“如煙姐姐,你是上京才女,你可曾聽過這詩詞?”
柳如煙搖頭,她對詩詞頗有幾分研究,這首詩詞無論是從意境上還是音律上都是極好的,按理說她不會不知道啊。
裴秀說道:“寫這詩詞的人恐怕眼神不好吧,竟會喜歡海棠這種最是尋常無趣的花,哼,這得腦子多壞才寫出來。”
海棠附和道:“嗯,寫這詩詞的人眼神是不太好,而且腦子也不好用。”說完不著痕跡的將目光投向盛睿澤那邊,看他嘴角噙著笑意,目光柔和看著自己,她剛剛不悅的情緒散了不少。
裴秀若是知道自己剛剛說腦子壞的人就是自己愛慕的乘風哥哥,估計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
段蝶詩再看不下去了,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放,被段夫人瞪了一眼,剛要說什麼胳膊就被自家孃親給摁住了,段夫人先開口道:“好好的一個宴席,整這麼劍拔弩張作甚。”
千蘭點頭道:“段夫人說的正是,秀兒,你小不懂事,去給海棠姑娘斟酒道個歉。”
海棠搖頭表示不用,可哪知裴秀還是不依不饒的倒了兩杯酒,誓有海棠不喝她就不罷休的意思,海棠無奈剛要接過卻見那裴秀手一歪,酒杯的酒都灑到海棠裙子上了。
裴秀裝模作樣的表示歉意,千蘭又讓婢女領著海棠去後院換身趕緊衣服。
海棠明知道裴秀是故意的,卻又發作不得,可一會還得看好戲呢她當然還不想走,只好跟著那婢女去換身衣服。
婢女遞過來的衣服是套全新的裙褂,海棠換好之後走出院子,沒想到在後院門口遇到了夏雲,看那樣子是早就在那兒等著她了。
海棠可沒忘記自己當初在侯府時這夏雲的百般苛刻,此刻哪裡還會搭理她,隨意福了個身算是打過招呼就要離開,卻被夏雲攔住了。
自從離開侯府後她就沒再見過夏雲,今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