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幾乎被媒婆踩爛。
但託她們來關府提親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城中的痞、流亡民,也有年逾古稀,馬上要入土的老頭,還有纏綿病榻隨時會嚥氣的病秧,甚至,還有一個剛剛告老還鄉的老太監。
這樣的婚事,關夫人自然是想也不想地拒絕的。到了後來,煩不勝煩,關府的大門都不輕易開了。
因為不忿那些媒婆如此折辱關靜萱,關夫人病了。關靜萱知道,她孃親那是心病。心藥,便是她的婚事。
考慮再三,關靜萱寫了封簡訊,給方謹言的。大意是,若他還願意求娶,便擇日上門提親,關府必定應下親事。
這封信,輾轉到了默語手上。默語因為上回方謹言夜半翻牆被關靜萱打傷的事,心有不忿,將信悄悄藏了起來。
他家少爺是關心她,半夜那麼高的牆去看她,好好兒的一個人出門去的,回府的時候渾身都是淤青也就算了,最嚴重的是肩膀,大夫了,骨頭都裂了,再嚴重一點,都要斷了。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敲的他家少爺,太狠心了,根本配不上他家少爺。
那一邊,蔣媒婆正掂著手中的銀,笑的合不攏嘴。不過是假裝上門提親,去噁心噁心關夫人,就能收銀,這樣的好事,真是百年難遇一回的。
“段少爺,還要不要我繼續安排人去關府提親,我又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那個柳家的少爺,四方城裡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個,只好男色的。”
“不用了。”經過這麼久的折騰,阿萱的名聲也壞的差不多了。有那些不堪的人做對比,想來關家應該知道,誰才是好選擇了。
聽到對方果斷拒絕,蔣媒婆有些失望,不需要再繼續了,就代表沒銀可賺了。但她做人終究是圓滑的,“那行,以後段少爺要是還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記得再找老婆我!老婆我一定像這回一樣,盡心盡力給您辦妥了。”
蔣媒婆走後,潘柔從屋內走了出來,“段郎把姐姐的名聲弄得這樣壞,再上門求娶,是要娶她為妻,還是為妾呢?”
“我的事,你少管。”
將信送出去之後,關靜萱一直忐忑,雖然她大約能預料到結果。既然敢送出這信,自然還是有些把握的。她承認,她在算計方謹言,因為將他的心意確定八分九分,所以才敢這樣大膽。
但,等待的日,著實難熬。越等,關靜萱越有些沒有把握。
會不會方謹言那天的傷其實很嚴重,所以他生她的氣了?
會不會,最近她的名聲實在太差,方老爺相信了那些傳言,覺得她配不上方謹言,所以不肯上門來提親。
會不會方謹言又突然看上了別人,早把她拋到了腦後。
在關靜萱腦中的弦因為等待方謹言而繃到極致的時候,段瑞年的重新上門讓關靜萱的那根絃斷了。
正文 第三十章 他若變心,那便和離
關靜萱進正堂的時候,段瑞年正信誓旦旦地對著她的爹孃承諾,成親之後會對她如何如何的好。便是有了妾,也不會落了她的顏面,會給她一個正妻應有的體面。
一旁的媒婆則在不停地尋找時機敲邊鼓,大意不過是那些,現在這樣的時候,也就段瑞年敢在這個時候上門提親,是念在幼時的情分,這樣的流言下還肯給一個正妻的位置,明段瑞年心裡是真的有她的。
可他們怎麼不,她關靜萱的名聲,全是壞在了他段瑞年身上的。
關靜萱未施粉黛,甚至髮髻都是隨意綰起,女為悅已者容,這個男人,她曾經只想只為之裝扮的男人,現在只剩下了醜惡的嘴臉。
想起餘生可能要與他共度,關靜萱就覺得不能忍受。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想過死,死過的人才知道,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好死,確實不如賴活著。
聽到腳步聲,段瑞年停止了他的諾言聲聲,轉過頭來,看到來的是關靜萱,他眼前一亮,“阿萱,你來了。你放心,咱們的婚事,就當沒退過。”
關靜萱衝他一笑,他心神一蕩,還想再些什麼安撫關靜萱的話,關靜萱卻已經收起了笑容,舉起了手,她手中,是一把鋒利的剪刀,岔開的刀鋒閃著寒光陣陣。
段瑞年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覺得他頭上那天被香爐砸到的地方在隱隱作痛。
“阿萱,你別衝動,有話好好。”看他那個樣,分明是以為,關靜萱這把見到是為了他準備的,真是想太多。
關靜萱只是伸出另一隻手取下了綰髮的木釵,將一縷頭髮攏到胸前,“我除了嫁給你,還有別的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