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身犯險境?若傷了孩子可怎麼好?”
啟春又愧疚又驕傲:“她是我的孩子,自然應當與父親母親在一起。生死由命,我實在也顧不得了。”
我慨然道:“姐姐是想和世子生死與共。”
啟春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進了城,那牟亦甚是倨傲,見了世子不但不拜,更整列誇兵,耀武揚威。世子為了表明誠意,把幾百衛士都留在城外,身邊只有十幾名親隨。世子曉諭順逆禍福,牟亦不耐煩聽。他仰仗天生神力,只一心想與世子比武,趁機羞辱他一番。”
“世子的武功怎及得上姐姐?”
“世子的火器騎射尚可,武術一道自是遠遠不如我。我見情勢危急,實在也顧不得了,只得越眾而出。我對牟亦說,要比武,我大昭一個小小的女子也比你強。”
“若赤手空拳,姐姐畢竟是女子,氣力上是比不得牟亦的。姐姐這是激將,想用兵器贏他。”
啟春笑道:“不錯,所以我先拔出了長劍,請他亮出兵刃。牟亦託大,竟不肯用兵刃。”
我頓時想起當年啟春與昱貴太妃邢茜儀在粲英宮比劍的情形。如今想來,啟春劍勢凌厲,邢茜儀華而不實,白虹劍削斷了蟬翼劍,啟春還有餘力特意做出平手的局面,可謂高下立判。只要她手持利劍,自是高枕無憂。“以姐姐的劍術,三招之內,足以刺中那牟亦的咽喉。”
啟春掩口一笑:“我因懷著孩子,不敢過分用力。因此用了六招,才將他的護心鏡刺穿。誰知牟亦惱了,拖了棍棒過來,還要再打。於是二十三招後,我削斷了他的棍棒。最後他又換了鐵叉來,當時我連戰兩場,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鐵叉是長大的兵器,又鋒利。想來這一場,沒有百招,是拿不下他了。”
綠萼忍不住嫌惡道:“這牟亦也太可惡了!”
啟春道:“當時我已下定決心,要與他死戰到底。誰知世子挺身而出,將我護在身後。當時牟亦的鐵叉離世子的咽喉不過半寸,默然對峙中,那鐵叉也一分分近了。”雖然在說一件驚險的往事,她的語調卻充滿了甜蜜與柔情,“當時的情形,已容不得我再魯莽一次。我心中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是好。他卻不動如山,巍巍無懼。”說罷微微出神。我從未見過啟春如此嬌羞與沉浸的模樣,遂與綠萼相視,忍不住偷笑。“好在牟亦主動放下鐵叉,我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抬眼見我和綠萼的神情,不禁雙頰微紅。
我笑道:“那牟亦定是真心傾慕姐姐劍術玄通,又感世子情深義重,所以才帶著周遭十山三百六十洞,都一齊歸順了。”
啟春笑道:“說起來,也是僥倖。我當時真怕牟亦狂性大發——”
我忙道:“世子待姐姐的真心真情,別說牟亦和他的陽苴咩城,就連上天也會感動的。”
啟春的臉更加紅了:“你的嘴也和采薇一樣壞了!”
我笑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所謂‘勝而後和,威德兩全’'19',姐姐為國立功,玉機代姐姐高興。”
啟春忙轉了話題:“說到為國立功,你的帝師之號,也不是白給的。”
我笑嘆:“姐姐‘蠻荊來威’'20',乃是保家衛國。我不過保傅寵嬖之流,不能與姐姐相較。”
啟春一怔:“保傅寵嬖?妹妹這樣說,便是說自己和當年驅趕出宮的王嬤嬤一樣麼?”
乳母王氏是我初入宮時,高曜身邊最貼心的乳母。當年曾是我最大的煩惱,如今提起,不過一抹雲煙。我不禁慨然:“時至今日,姐姐竟還記得王嬤嬤。”
啟春道:“如何不記得?當年為了她,你也費了不少心思。妹妹的耐心頗好,依我的脾性,定不能容忍她這麼久。”
我嘆道:“玉機出身卑微,怎能與姐姐相較。”
啟春懇切道:“你雖然出身低微,但我一見妹妹便知妹妹不是久困之人,將來必有出頭之日。我從未有一分一毫輕視妹妹。果然我的眼光是不錯的。”
我感激道:“多謝姐姐。”
啟春道:“我聽妹妹的兄弟提起,妹妹想出宮遊歷?”
我笑道:“讀萬卷書,也該行萬里路。姐姐當年出京遊歷,妹妹羨慕極了。姐姐可不能攔著我。”
啟春道:“我怎能不知妹妹的心意?我也並非想攔著妹妹。只是……妹妹難道從未想過嫁人麼?”
我笑道:“出宮前,太皇太后險些給我指了一門婚事,妹妹堅辭,這才狼狽出宮。莫非姐姐也要為我說一門親不成?”
啟春關切道:“好妹妹,不論你在宮裡如何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