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打聽了來。”
我低頭一笑:“宮裡的人又有誰對周貴妃的事情不留心呢。”
芳馨笑道:“也是。貴妃是皇太子的生母,眾人自然會特別留意。想想皇后監國,貴妃隨軍,都是奇女子呢。”
我低頭啜了一口湯,很淡:“所以慎嬪輸給她們,理所當然。”
有睿平郡王和昌平公陪伴在身邊,太后的心情好了許多。睿平郡王高思誠雅善音律,因此湖心島的岸芷閣和汀蘭閣上,常有奏樂和歌唱,宴飲也遠比宮裡來得多。除了宴飲,我並不常見到睿平郡王和昌平公,他們也遠離宮眷,住在北岸的山頂上,甚少來南岸。
這一日錦素來玉梨苑小坐,被一場大雨阻住,待雨勢轉小,她提議去湖邊看雨景。其實我很不喜愛雨天,也並不覺得雨天的湖景有什麼好看。但看到錦素興致勃勃,也不忍拒絕,於是各自撐傘,連丫頭也沒帶,便出去了。
沿青苔蔓延的小徑走出梨樹林,眼前豁然開朗。雨幕下的金沙池煙水茫茫,北岸的山陵只餘模糊的輪廓。腳下鵝卵石漫鋪的小路,通向前方的漢白玉孔橋。錦素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滑倒,繡花絲履已然溼了大半。她蹙眉道:“出門匆忙,竟然忘記了穿木屐。偏偏連丫頭也沒跟著。”
我不禁笑道:“誰讓你這樣心急?罷了,今天我做你的丫頭,替你回去取好了。你在這裡站一會兒別動。”不等她分辯,我已經轉身去了。
待我從玉梨苑取了木屐和乾淨鞋子,又喚了丫頭回到原地,錦素已不見了。向西望去,卻見她在孔橋邊佇立。我走到她身後不遠處,已隱隱聞得湖面上有清越激揚的箏音傳來。悄悄走近,才發現睿平郡王高思誠獨自在汀蘭閣中撫箏,更令我吃驚的是,昌平公高思誼獨立在汀蘭閣頂,手執寶劍隨箏音起舞。劍勢優美,衣袂飄若翻雲,白衫亮麗而純潔,全然沒有被雨水沾溼後的灰暗與沉悶。
我走到錦素身邊,她尚不自知,只是定定看著閣頂之上的高思誼,若瞻仰神明,目光眷戀而誠摯。我悚然一驚,忽想起當日錦素向我訴說貴妃賜婚一事時,她無端羞紅了臉。難道她認定的人,竟然是高思誼麼?若蘭喚了兩聲,錦素見了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姐姐是幾時回來的,也不說一聲。”
我笑道:“也是才回來。”說罷看著湖面,“王爺和國公爺興致倒好。”
紫菡和若蘭蹲下身子為錦素換鞋,錦素一面抬腳一面道:“劍法美妙,我就多看了一會兒。”
忽見高思誼收劍躍下,飄入水閣,輕輕巧巧地落在高思誠的身邊。錦素怕他落水,忍不住輕呼一聲,待見他安然落入水閣,頓時吁了一口氣。我不覺好笑,正要喚她離開,卻見水閣中的兩兄弟已看了過來。我和錦素只得遠遠行了一禮,兩人也遙遙還禮。高思誠向侍女說了句話,那侍女已然撐了傘上橋了。
錦素滿眼羞澀,轉身道:“姐姐咱們走吧。”
我笑道:“王爺已遣了人過來,怎麼能這樣就走?”
錦素又歡喜又忐忑。那侍女上前來行了一禮,說道:“王爺略備薄酒,請二位大人過去敘談。”
我從來沒有和高思誠與高思誼深談過,今見兩兄弟琴劍和鳴,頗為默契,亦不覺好奇起來。且高思誼素來和慎嬪親厚,今番有此良機深談一番,正合我意。於是坦然道:“王爺盛情,下官恭領。請姑娘引路。”
過橋入了水閣,高思誼卻不見了。侍女們正在撤換桌上的殘羹剩餚,又新開一罈新酒送了過來。高思誠起身迎接,笑道:“小王和四弟偶然念起金沙池的雨景,想不到竟能遇見二位大人。聽聞二位大人書畫雙絕,小王有幸得遇,若蒙指點,方不負生平志向。”
我笑道:“王爺謬讚。惠風暢雨,詩酒琴劍,實是快慰平生。”
高思誠笑道:“金沙池的雨景,自是不能錯過。小王也有好幾年沒見著了。”
我見錦素暗中四望,心中好笑,便問道:“如此好景,怎麼卻不見了國公爺?”
高思誠道:“四弟在後面更衣。”
我笑道:“下官從前在宮宴上,曾數次聽聞王爺雅奏,歡喜輕快有之,輕柔舒緩有之,適才的激昂箏音,倒是從未聽過。有幸一飽耳福,也不枉此生了。”
高思誠甚是謙遜:“得朱大人親口一讚,小王喜不自勝。”
我笑道:“國公爺劍術精妙,與王爺琴劍和鳴,令人歎為觀止。”
高思誠笑道:“大人過譽。四弟的劍法是周貴妃啟蒙教授的,若說精妙,第一個當數週貴妃。只是大人不是遇喬宮裡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