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出宮。卻不想夷思陸皇后命我查明徐女史的命案,接著愨惠皇太子和三位公主又相繼薨逝。迅雷風烈,怪雲變氣,未及色變,性已移矣。”
芳馨道:“現下所爭,不也是天子的恩賞和寵信麼?難道還有別的?”
我微笑道:“是為了恩賞和寵信,卻也不全是。”
芳馨道:“奴婢不明白。”
我嘆道:“姑姑只看陸皇后,從鹹平十年到鹹平十二年,不到三年,連生兩女,立為皇后,寵愛不可謂不盛。後受命監國,自是信任有加。到最後,所得的諡號卻是‘夷思’二字。”
芳馨道:“奴婢問過宮裡讀過書的老內監,都說這兩個字不好,但究竟哪裡不好,卻又不肯言明。”
我嘆息道:“失禮亂基曰夷,追悔前愆曰思。”
黑暗中,芳馨的驚疑化作錦被下猛烈的一顫:“這兩個字,形同廢后……是不是?”
我不以為然道:“姑姑多慮了。陛下日日去哭,隆重其事,本是為了成全陸皇后和陸家的體面。即便查出了陸皇后在定乾宮安插眼線的事,也只是下詔譴責,降禮下葬。只要不是明言廢后,便不算廢后,將來依舊與陛下合葬帝陵,同食宗廟。”
芳馨道:“這是為了兩位公主麼?”
我嘆息道:“陛下一向最疼愛子女,華陽公主在諸公主中又最年長,自然是要顧及的。”芳馨默然,我又道,“皇恩聖寵如風雲變幻,並無定數。況且真正的愛重又何須去爭?”
芳馨喃喃道:“周貴妃……”
我憮然道:“以周貴妃的恩寵之熾,最後也只是離闕遠遊。何況我輩?”
芳馨疑惑道:“既爭的不全是恩寵,那是什麼?”
熙平、父親和我所圖謀的,何止是皇位與權勢?父親更為此殞身喪命。我側身一哂:“我也說不好。大約是平安吧。”
芳馨仰天而嘆,不似嘆我,也不是嘆她自己:“不錯,在這